“这位小哥,你家上联是:游西湖,提锡壶,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小生有一对,不知可否:做边幅,捉蝙蝠,蝙蝠撞边幅,贬负蝙蝠。”“白衣哥哥”行了一个标准生礼,询问小厮。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人群,表面怡然自得,内心抹了把汗。
中灯、小灯全都过了一遍。其结果和“客人们”的结局差不多,让“哥哥”很是气馁。在看到某盏大灯上写的“游西湖,提锡壶,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一联时,想起自己寨子旁的蝙蝠洞,顿时灵光一闪想出此下联。管他对不对,先试试水再说!怀着忐忑心情,“哥哥”朝看守大灯的小厮,询问谜题。
若是到别处,“哥哥”自然不会如此客气。但此处是“心上人”所在颜家,自然要给薄面。“哥哥”的神情、礼节如此庄重,搞的小厮反手足无措。
“公子稍候,我进去问问!”小厮跑进颜府,片刻之后跑回,“我家主人说了,你的谜题勉强算是合格,灯可摘走!”小厮很惊讶,眼中带有尊重。要知道,整个晚上由开门至此时,这还是第一盏被摘下的灯,而且还是大灯。
“哦,可以摘下!?”白衣“哥哥”很意外,原本打“瞎猫遇到死耗子”的主意,没想到自己对联能获得府中主人青睐。众人料想中的摘灯并没马上进行,“哥哥”不着急,慢条斯理问道:“敢问小哥,主家原本谜底是什么?”对“哥哥”来说,摘不摘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看得起”的人,是否真能让自己“看得起”!
“主人上联:游西湖,提锡壶,锡壶落西湖,惜乎锡壶;下联:逢甲子,添家子,家子遇甲子,佳姿家子。比起你的蝙蝠如何?”小厮也不是目不识丁之人,两条下联一出,众人自然知道孰强孰弱。
“哦!主家承让了、承让!”白衣“哥哥”细微品味之后,朝颜府大门方向长揖一下,随后吩咐黑脸大汉举起大灯,飘然而去……
“白少爷!那白衣生摘下一盏大灯!”白衣“哥哥”举动,所有人都看到了。杭州围观群众只是赞赏,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雀跃不已。
“哦!走,我们摘大灯去!”一行人终于由散而聚,汇拢到一起,走到大灯下面,抬头看去: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那个!下一盏——”
“暑鼠凉梁,笔璧描猫暑鼠惊竟沿檐,撞桩斯死,老猫食尸。”
“这是什么鬼?下一盏”……
“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白黄红黑青蓝东南西北齐了,有没有搞错,这还怎么对?换一盏”……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条貌似好对!”“好个屁!那是多音对,十种变音十种意思,你确定要去对?”
“那旁边这个:调琴调新调调调调来调调妙,岂不是也废了?”“嗯!”
“花灯悬挂杏花天,桃花开红,李花开白,头戴花,步生花,花上加花,百花香透花马国”
“这还算是对联?谁想出来的,太损了!”
“颜家的西席,呐,就在里面!”这次搭话的不是“客人”,而是杭州府那些本地围观群众。
“画上荷花和尚画”……“童磨墨墨抹童一脉墨”……“下一盏”
“不是吧!”一圈下来,“客人们”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次又要被赶尽杀绝?
“你们到底行不行?光是看,瞧的我等着急!”一旁的热心群众赶紧提醒,生怕时间一过,众人空手而归,太丢脸面。看眼下状况,“客人们”好像真有“含恨而归”的苗头!
“我知道这个: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我解开了!”一声惊呼,把众人目光全部汇聚到一盏大灯处。二十余盏大灯,终于有人要来摘走,“客人们”顿时信心百倍。
“韩兄,你确定知道答案?”白呈秀走到韩世仁身边。
“那当然,这: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除了女票女支,还能有何解释?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七个哈哈,可以想象韩世仁韩公子此刻内心是何等得意!
“不能吧!”白呈秀脑子可没这么简单。这么恶心的谜底,颜家公然挂出来,难道如此不顾自己脸面?可韩世仁的解释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若不如此解释,实在难以作答。
“众位‘客人’们,确定要解谜?”小厮请示完内府后,手里拿着谜底。
“解开,我等确定!”韩世仁脖子上青筋直冒,如同赌输了眼的赌徒。指着小厮的脸:“确定!”
“解开吧!”
“上联:且看来客多情,甘解衣带终不悔;下联:莫道此物无用处,化作春泥更护花。谜底是:如厕!和这位韩公子的谜底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惜了!此迷作废,绝灯一盏!”
“如厕!”“如厕——哈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群众的笑声,和韩世仁刚刚的有如天渊之别,几百人笑的以头呛地,东倒西歪。“韩公子就爱在茅厕里女票女支,你们管的着么!”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韩世仁再也忍受不住,双手掩面,挤开人群,朝远处跑去。
白呈秀等人也感面目无光,转身换个地方。至于离开的韩世仁,自然回归客栈去了,无须管他。却不知,韩世仁离开颜府门前一百余丈,刚刚拐过一个街角,黑暗中便伸出一只长毛黑手,“啪!”轻轻一拍,身似弱柳的韩公子应声而倒,被来人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