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异常激烈,数字翻了几倍,三枚木牌,分别被李、王、沈三大世家拍下,闫历稳稳坐着,途中举了几次牌后就将最后的竞拍权让了出去,他这举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纷纷在心里骂上一句:好心机!
他们又不是真的蠢,当然能看出此举是闫历在向那叶小姐示好。这一举一让,抬了价钱不说,还让她身边多了三家保护者,更表明了他会站在她那一边的态度。也是真的大度,这种机会也能说让就让了。
面对这一局面,不少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不过相较于这些公式化的计较,沈兰脸上就十分苍白了。
她只知道,向来喜行不于色、不近女色的少将军居然在向一个女人示好?请她进包间同坐不说,还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支持她!
沈兰十分了解各世家对古字的看重,可同样的,她更了解她悄悄爱着的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闫历是在乎古字,可他却不是一个会为了某种利益委屈自己去应付别人的男人。以她的认知,闫历最正常的做法就是把那三枚木牌全部拍下,不给对手留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帮着在抬了价钱之后拱手相让?
这样的反常让人不安,更让她心慌,像是有什么在失去一般让她恐惧。
拍卖会结束后,李家人将他们拍得的那枚木牌送了过来,并且告诉他们,之后只需向拿着这枚木牌将他需要询问的那句古字誊抄下来交给他们拍卖行,再由拍卖行转交给叶小姐,由叶小姐作答,最后会将答案双手奉上。也让他们放心,未经允许,李氏拍卖行绝对不会损害任何一位顾客的利益。
沈庆摸着那木牌,“叶家”二字十分显眼,因为雕了花纹就算崭新也依然显得古色古香,他握在手里看了看,一边道:“叶小姐不亲自出面?”
李氏的人笑了笑,道:“叶小姐说都是小事,用不着她亲自出面,只需各位把想要知道的写在本子上,她自然会一一解答,这样省时又省力,也省去许多麻烦。”
沈庆挑眉,沈兰为这话里的自信和强大而心惊!
李氏的人还有事要办,没有久留,仔细交代后就走了。
沈兰却再也忍耐不住,她控制着自己快要失态的情绪,道:“大哥,既然拍卖已经结束,我们去和少将军打个招呼吧?”
沈庆站起身,他也正有此意,很想去会会那个叶蓁。
兄妹俩一同往闫历所在的五号包间走去,然而他们发现,一同来的还有不少人,无论拍没拍到木牌,不少世家的人都过来了,来的还都是年轻一代,家族里的佼佼者,就为了见见那叶小姐——她既然愿意拍卖字,那说明她不是个会藏私的人,是个能够用金钱打动的人,他们还就怕你高风亮节什么都不为所动,既然爱钱,那就好办多了,他们可多的是钱!
谁不想和认识许多古字的人打好交道?谁不想拉拢她?没有人!就算心里有什么计较,但是面上还得笑嘻嘻的和乐融融!
可惜,他们这许多人都被闫历的卫兵挡在了房门口:“对不起,叶小姐不见客。”
同来的这么多人,平时在外哪个不是被巴着恭维着?如今亲自到门口求见,居然还被拒绝了?
我可是王家人,我姐姐是第一夫人,我还拍到了木牌,也不见?
不见,都不见。
要想使用木牌的权利,请直接拿问题过来,叶小姐只负责翻译一句古字,别的请便,再说了,她也没说拍到木牌就一定要见你啊!所以都快走快走吧!
她当真硬气得很,谁都一视同仁!
别说,这脸还真疼,送上门给人打得啪啪响。
又有人问了,为什么不见啊?他们又没有恶意,不过是仰慕她的才华而已,见一面又能如何?
门外吵闹太凶,这次闫历的随行副官出来说话了:“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有人太仰慕叶小姐的才华,想要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叶小姐为此受到不小的惊吓,她不是不想见你们,而是害怕啊。”
……妈的,谁这么可恶,居然敢抢先下手!抢先下手也就算了,你他妈居然还没得手?真是丢人!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试探的想对方眼里看出这事儿是谁做的?当然在场的都是人精,就这么看还真看不出来是谁做的。
副官道:“因为这事,叶小姐精神上受了刺激,所以为了叶小姐的身体着想,只能对不住各位了。”
沈庆捏着木牌的手微紧,他心底有过一丝异样划过,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沈兰拉拉沈庆的衣袖,沈庆没有回应,她忍了忍,再一看此聚在这里的可都是天之骄子,平时他们和她相谈甚欢,也曾对她发出惊叹的眼神,然而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那个叶小姐还没出现,就已经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她的大哥也是如此。
这样的落差,让沈兰心底很不适应,很不舒服。
王家一弟子王林道:“那叶小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认识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可以请来为叶小姐诊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哪里都能出事,精神可不行!精神混乱了忘记了古字怎么办?又问有没有查到凶手是谁?抓到了定要严惩!
副官赶紧道了谢,婉拒说已经请了医生在看了,至于凶手是谁,他无奈摇头,没明说,只是道:“叶小姐说她拒绝和那样可怕的人合作。”
……咦?拒绝合作?那可就太好了!这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他们在未来打压下一个强劲的家族!
王林等人纷纷赞同道:“确实应该如此,对于某些心怀恶意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沈庆总算明白之前他察觉到的异样从何而来了,原来是在这儿!他果然是亲自把自己送到门口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个叶蓁能在之前说出那些话,又早有预谋的将他的人放倒,就说明她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相反她心机深沉,果断直接!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计前嫌的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将古字教给他?如今居然还三言两语的就煽动这些人来对付他!
沈庆知道,他们这些世家是面和心不和,私下里的阴私手段可不少,一旦被逮到机会,那就绝对是被争相蚕食、吞噬殆尽的命运。
这个叶蓁,好好好!果然是步步算计!
叶蓁只凭自己是对付不了沈家的,只能婉转一点儿用些别的法子了。
她安静坐着,听到屋外传来的对话,侧眸看了眼身旁的黑衣男人,他坐的笔直,挺括的制服将他勾勒得一丝不苟,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端了一个青瓷茶杯,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冷硬的气质里多了一丝难言的矜贵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