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捆着两个人，均是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容貌。

林宵站在殿门口环视四周，这地方和她记忆里一模一样，仍旧金碧辉煌，不过此时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她朝大殿正中央看去，浓浓夜幕之下，殿内的烛火只了两三根，称不上亮堂，却也足够她辨别。

可是一刹那，林宵忽然收住了窥探的眼神，垂下眼帘。

她感觉到心脏的律动，有力一下一下敲打，想要证明给她看什么。

如果是萧溯呢？

如果是萧溯造反，扒下了李翌的龙袍呢？

如果是萧溯无意间替她报仇雪恨，那这一世她以林宵的身份存活发生的那些牵扯，是不是就得到解释了？

她是......借了林大姑娘的身子来报恩的吗？

林宵还没想清楚，蓦地远处一道声音响起：“写遗诏，或者死。”

她下意识微微抬眸看过去，那身黑衣一如既往挺拔而立。

齐彬开口：“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还没结束？”

那人冷冷道：“你的事情结束了么？”

“嗯，最后一站是骇衙，刚刚清扫完毕，这不就赶紧赶慢过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没让李翌写下遗诏。”

林宵的呼吸略微顿一顿，再仔细一看，那地上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两人，其中一个还穿着龙袍，是李翌。

那另一个是林淼？还是柳欢容......

眼前慢慢移动过来一个影子，林宵愕然抬头对上来者的眼睛，她放慢了呼吸，紧张得手心冒汗。

“喂了哑药，剁了手指，剩下的随你怎么做。”

她方才反应过来，萧溯是在和她身边的齐彬说话。

看不见她的。

“剁了手指给你按手印，那遗诏的事情也就齐全了，你怎么拖了这么久？”齐彬不解，“你不会剁手？”

林宵忍俊不禁，看向萧溯，萧溯明显也黑了脸。

萧溯：“问一些事情，得不到答案，那留着也没意思。”

“哦，你问什么？诶你去哪？好歹换身衣服啊。”

“骇衙。”

齐彬皱起眉，似乎对这样的举动很是不能明白，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难不成还有心上人在那边？”

地上的李翌胡乱蹬着腿，齐彬大力一踹，直接踹断了，疼得李翌呜呜呜叫着。

......

林宵觉得自己真是有毛病，好好的现实不呆，非要在梦里找罪受。

她虽然感觉不到累，可反复在骇衙和大殿之间来回，任谁都会厌烦。

萧溯走得不快，身边也没有带子定和子木，林宵便悄悄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走。

通往骇衙的路很长，很宽，偏偏她就要挤在这里。

仗着萧溯看不见她，林宵算是仔仔细细把萧溯的眉眼看了个清楚。

这个萧溯和她现实里的萧溯不太一样，眼前的萧溯眉目如锋，冰冷如雪，清高孤傲，话也没多少，也不愿意笑。

现实里的恰恰相反，每时每刻都挂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简直是两个极端。

看着看着，林宵有点怅然若失。

若她早一些......再早一些遇到.......

柳七七倾国倾城，样样精通，必定是配得上萧溯这样的男子的。

正想着，她忽然发觉萧溯竟然往自己的方向看了几眼。

林宵不敢再走在他身边了，默默往后移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