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玖沉默，目光凝聚在自己父亲的身上，神情恍惚。

二择其一，别说是当时二十岁的苏佩玖了，就算是当时在场的席老也是不愿意去选择的。

但是他们手中没有制胜的法宝，没有将两边的人同时救下来的信心，就算是行动，保守估计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毕竟敌方的人是和苏易斗争了十几年的敌人了，十几年，都没有将其全灭，说明他们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苏佩玖一直往前走，走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己方的人碍于席老没有发令，没有阻止，而敌方的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姿态也没有阻止。

“小玖，你知道怎么做的！”

苏易的声音轻不可闻，他受了伤，苏佩玖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也能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双手捧住自己父亲的脸，额头相对抵着，倔强的开口，却没有声音——

“老头，等我救你。”

苏易展开了一抹笑容，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因为他身上的伤不允许他有太大的动作，就连一个肌肉的牵扯都做得很艰难。

“小玖，我身体里有微型炸弹。”

苏易的声音在苏佩玖的耳边响起，微弱的声音，也就苏佩玖一个人听到了而已。

苏佩玖身形僵硬，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脸，眼睛里湿润，却强忍着不落泪。

苏佩玖将眼泪憋了回去，站起身，看着刚才让她做选择的人，精神力刺入那个人的大脑，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咬咬牙，一脸愤恨。知道是有异能力的人在帮忙，也知道她动用禁术之后的虚弱。

“小丫头，你可是想好了，是让你父亲活命，还是让那一群小崽子活命？”

声音有些阴恻恻的，让苏佩玖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还是有一根弦紧紧的绷着。

似乎是敌方没有了耐心，给出了时间限制，说是让小玖思考，十秒钟一刀！

苏佩玖不知道自己又在犹豫什么，只是记得，自己的父亲被生生的凌迟了三十七刀，而在三十七刀之后，苏佩玖终于喊了一声：“我要他们活！”

三百七十秒，三十七刀，苏佩玖看着自己父亲忍着不吭声的样子，终于说出了一个选择。

在这之前，己方的人不是没有研究过新的战术，但是统统被否决掉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在苏佩玖的身边说话，去影响苏佩玖的决定，他们认为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难免会做出不正确的决定。

但是还好，苏佩玖的决定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心思的，苏易是垂垂老矣的将军，但是那十几个弑域的人，却是峥嵘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敌方似乎是很诧异苏佩玖的选择，但是看着苏佩玖一脸的痛苦，这一次倒是新手了承诺，将那十几个弑域的人放了。

但是气氛再一次的僵持，苏佩玖却被席老的人偷袭打晕了过去，后面的惨烈，不是苏佩玖应该看到的了。

艰难的做出让自己父亲去赴死的决定，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已经艰难的了，若是在亲眼看到自己父亲去死，那就是另外一种痛苦。席老这是怕苏佩玖的心里承受不住。

但是却没有想到，苏佩玖根本就不愿意被打晕，凭借着强烈的自主心里，很快就醒了。

但是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此生的噩梦。

苏佩玖看到了在枪火中开口的父亲，说的话没有听见，但是却能看懂唇语。

“阿玖，爸爸还没有看着你长发及腰，凤霞披冠，还没有看着我的外孙出世……”

“阿玖，开开心心的活着知道吗？”

“阿玖，家里还有你大哥撑着，你一个女孩子，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了。”

“阿玖……”

子弹横飞，有一个炸弹点炸开，血色布满了眼球。

太阳初升，橙红色渲染了大海，而自己的父亲，身归大海。

一下子没有站稳，跪在了沙滩上，呼吸不过来。

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苏佩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哀鸣。

在事后，苏佩玖直接在第壹局的特别监护室待了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