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仿佛刮起一股冰风,吹得陆随然瑟瑟发抖。
陆随然跪伏在地,一颗红色的珠子,从琉璃盏上掉落,滚到他的面前,陆随然偷眼瞧了下,那颗朱红色的珠子就像一颗眼球,仿佛还带着一丝嘲弄之色,让他愤怒又惊惧。
此时的陆随然,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从容和淡定,惶恐不安地跪伏在地上,所有的骄傲都被打碎了,凄然地等待着宗门宗主地发落。
然而,宗主并没有立马发落他,而是命人将宗内所有没在闭关的太上级别的长老都给召集了过来。
当那群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们听闻这样的噩耗之后,整个大殿里面又刮起了一阵旋风,陆随然在这旋风当中,就像一片身处巨浪之中的小竹排,不由自主的荡来漾去,不能自已。
有老人骂道:“愚蠢!明知那片孕灵地只剩一座传送阵,怎不多做些准备?如今孕灵地变成了飞地,纵使将你挫骨扬灰又有何用?”
惊惧之余的陆随然,心中的郁闷自然不必多说,但他却不敢将这股郁闷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冤,因为谁处在他的位置上,也不会觉得有这种意外。
“哑巴了?回答啊!”
看到陆随然沉默,便有人喝骂起来。
“你最好想好了再解释,否则别怪我等将你当叛宗处理!”
听到这话,陆随然心中陡然一惊,正色回道:“诸位太上长老和掌门明鉴,当初弟子降临在那片孕灵地之时,那片孕灵地的天道对弟子压制极强,弟子只来得及布置一些阵法在那座传送阵周围。”
“而且弟子也查过,那片孕灵地上,虽有十几个荒级修士,但并不足以对伍之士他们这些随队的荒境修士造成威胁。弟子心想,让那些荒境修士给伍之士他们磨砺一番,也是好的,以伍之士他们这些随队修士的修为,对付那些传承残缺的土著,并不在话下……”
“弟子到现在依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那片孕灵地上,不可能有人能破坏掉弟子所布的那些阵法。”
“愚蠢!”
又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骂了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陆随然只觉得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因为这句话,他曾经也同样对伍之士说过。
“哼!不可能破坏掉?但事实证明,已经被破坏了。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飞地,没有传送阵,我们怎么过去?”
咬了下牙,陆随然重新趴伏了下来,“发生了此事,弟子责无旁贷,愿听从诸位太上长老和宗主的发落,纵死无尤。”
宗主冷哼道:“若你死能够换回那颗孕灵星,能换回那上千弟子性命,你死百次也是咎由自取。”
陆随然:“……”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处传送阵被破,不仅是失去孕灵星,身处孕灵星上的上千天境修士和十位荒境修士的性命肯定也难以保全。
不过和孕灵星相比起来,这些修士的性命就不算什么了。
但对于陆随然而言,他的命运此时早已注定。
死,已经不足以平那些修士同门以及亲人们的愤怒了。
甚至他的家族,他的师父师兄弟,以及弟子,都要受到牵连。
此时的陆随然,浑身再次轻颤起来,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就在众人皱着眉头,一脸愤怒地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陆随然时,一位老人轻咳了下,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用。”老人缓缓捋着长须,道:“那片孕灵星的空间节点已经失去,想要重新找回那片孕灵地,便需要有人横渡星海,亲自前往,重新布置阵法。”
“大长老,当初发现那片孕灵地的那位师叔祖,已于万年前战死于那一役,还会有谁知道那片孕灵地方位?”
又有人说:“纵使知道那片孕灵地的方位,想要横渡虚空,非宙级强者不可,即便是宙级强者,横渡星海时,也是危险重重,就算能度过重重危险,重新找到那片孕灵地,谁知道需要多久?”
“即便清楚坐标,可怎么说也需要千年吧!”有人轻叹起来,“这还没算在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所以至少也在千年之上。”
星海之广大,所有人都清楚,即便是宇宙级强者,横渡星海之时可以超过光速,甚至可以进行空间挪移,可也无法轻易改变两颗星球之间的距离,同样无法预估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凶险。
无尽星海之中,也会有一些强大的星兽,可以吞星噬神。
其实说起来,时间上,他们可以等,毕竟千年时间对于他们这些修行中人来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长。
特别是对于那些寿命以万年为单位的宇宙级强者来说,千年时间在他们漫长的生命当中,其实就是弹指一瞬而已。
然而,这件事情,完全就是陆随然的自大和骄傲所造成的,是他的失误,所以算是他的责任。
可他的失误,需要一个宇宙级强者来买单,这就让人愤怒了。
再加上那上千天境修士和十位荒境修士背后所牵扯到的人和事,这里面的麻烦处理起来,绝对会让人焦头烂额。
宗主看了眼众位老头子,而后看向陆随然,道:“让你的师尊出关吧!该怎么处置你,也得问过他老人家的意思。”
顿了下,他才问那几位老人,“众位太上长老以为如何?”
众人回:“善!”
陆随然闻言,身形又是一颤,心中默念:弟子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