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道:“我做律师,重罪打轻罪,打无罪,都是依靠法律条。俗称的钻法律漏洞。我们看最早的二青杀人案。二青当我的面杀人,就在摄像头前明目张胆的为女儿抢劫遗产。按照道理来说,二青女儿肯定没有资格继承遗产。法律规则不是这样,二青女儿对案件不知情,未参与,她就是清白的,她就有权继承遗产。二青是钻了法律的漏洞吗?很多人觉得是,我觉得不是。因为她利用了规则达到了自己目的。反过来说,如果因为二青杀人,她女儿被剥夺继承权,这个国家法律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裁判一旦无视自己制定的规则,按照自己喜好判案,法律真的成为当权者的工具。”
曹云:“我能感觉到一航你最近充满了迷惘。你有选择接案的时候,胜率极高。当你不选择性接案时,你是连连战败。我只能转达欧阳逸和我说的一句话:作为刑辨律师,十场胜一场,就算是好律师。”
高山杏:“对此我有话要说……什么意思,每次我要说话,你们就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要说……我曾经问过我爸,刑辨律师胜率这么低,为什么还需要刑辨律师呢?我爸说,如果没有刑辨律师,那今天所有嫌疑犯都有罪,明天所有市民都会有罪。刑辨律师在制约公权垄断中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如果没有失败率极高的刑辨律师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那么一个人是否有罪,完全取决于人家看你高兴还是不高兴,而不是取决于你有没有犯法。
高山杏:“这就是刑辨律师的意义,做刑辨律师你不要指望自己胜率有多高,否则东唐为什么只有一位欧阳逸?你听说过有第二位因为刑辨出名的律师吗?”
陆一航:“可是曹律师……”
高山杏:“一航,就说越三尺案中,曹云打掉叶澜证词的办法,你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你能做的和曹云一样贱吗?”
曹云口含蛇肉哀怨看高山杏,高山杏拍拍曹云头表示安抚:“他甚至敢当面送诸葛明一顶假发,你敢吗?”
“哇!”魏君,叶娇和陆一航惊叹看曹云。
高山杏道:“他做了欧阳逸做不到的事,同样,欧阳逸做了曹云没有做到的事。律师只是一个律师,不是万能的上帝。曹云办案同样需要很多人帮助,欧阳逸也是如此。”
曹云佩服道:“老板你的说话越来越有水平。”
高山杏自得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发现站在老板位置向下属讲道理和吹牛皮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不理她,曹云问:“一航,你还是把你的案子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一下。”
甲是一位收入不高的单身人氏,租住在一间公寓内。有一天,甲回家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入侵。甲翻找自己失物,未发现丢失了物品。穷就有这个好处,可以有效的浪费小偷的时间,保护了更多的有钱人权益不受侵害。
故事肯定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甲发现自己的洗手间垃圾桶多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内有一些黄金。甲拿到黄金店查验,黄金都是真的,价值大约在两万元左右。
大约一周后,警察找上门。原来乙是一名入室盗窃的惯犯,他偷盗了几户人家,获得了一些黄金首饰。乙进入甲家盗窃,发现甲是个穷鬼,不甘心的他到处翻找,最后忿忿不平的走了,把自己盗窃的黄金首饰落在了甲家的洗手间洗手台上。
甲已经将黄金首饰卖给了黄金店,获利两万元。
现在检方指控甲侵占罪。
曹云道:“侵占罪有一个硬条件,拒不归还。”
陆一航道:“对,甲就是不还,甲认为这钱就是自己的。我自己家的东西就是属于我自己的。”
“这案子有点意思。”曹云道:“按照法律来说,甲似乎是有罪的。”
“似乎?”
曹云点头:“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将他人的交给自己保管的财物、遗忘物或者埋藏物非法占有的行为,涉嫌侵占罪。检方肯定认为黄金是遗忘物。第一点,乙并非黄金的物主。第二点,黄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进入垃圾桶,进入垃圾桶的东西称为遗弃物。遗弃物是可以合法占有的。这案子只是取证的问题。乙说黄金放在洗手台,甲说黄金在洗手台边的垃圾桶内,肯定没有证据,需要检方和乙举证黄金没有放入垃圾桶。庭辩时候,你提醒不能排除乙不小心,或者窗户没关,风太大的原因导致黄金滑入垃圾桶。”
曹云:“这个案子有两个辩点,我认为你不应该会输。”
叶娇好奇问:“曹律师,假设我在路上捡到一万块钱,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我拿走了钱。警察找到我,我说我是从路边垃圾桶内拿到的。那是不是就不是侵占罪?”
曹云道:“大陆系法律法官会主观判断你是不是从垃圾桶内捡到的钱,基本没得打,不会信你的。”
叶娇道:“如果事实上是某人为了诬陷我,在我前面走,把一万块钱当着我的面放进垃圾桶呢?”
“那也没办法。”曹云:“这就是两大法系不同之处,海洋系无法证明你不是从垃圾桶内捡到钱,那你就是从垃圾桶内捡到钱。大陆系由法官判断谁在撒谎,对法官公正性和能力有极高的要求。”
诸如最经典的一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扶?你无法保证所有法官具备强大的逻辑思考与清醒的头脑。更要命的是,你也不能保证‘人脉’这东西会不会影响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