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蠢货!”接到镇远府传来的消息,额勒登保顿时怒不可遏,如今匪乱未平,德楞泰竟然搞起了内斗。
把杨遇春等汉军将领调离,功劳是没人瓜分了,但是也让绿营兵和汉兵离心离德了,额勒登保是真没想到德楞泰会做出如此短视的事情来。
一旁的冯光熊见状拿起桌上的消息看了看,也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总督大人,如今可谓外患未平,内忧乍起了,德楞泰此举,真是不该。”
“唉!”额勒登保此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德楞泰把杨遇春等汉将调开,也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京里来的那帮八旗子弟。
朝廷虽然一直在为八旗的生计操心,但奈何那帮人太不争气,如今竟然把主意打到军队中来了。
这让额勒登保顿时有了一帮猪队友的感觉,如今苗乱的平定眼看着就要结束了,到时只要大军挥兵西进,遵义匪军便可一战而定,再然后便可联合四川云南等地兵马,贵州可定。
只是如今这么一来,额勒登保知道,要想平定贵州的叛乱,已然遥遥无期了。
想到这儿,额勒登保不由得有些无力的再次叹了一口气后对冯光熊说道:“冯抚台,为今之计,咱们就只有死守一条路可走了。”
“总督大人,您身为云贵总督,此时撤去云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没必要和我等死守。”冯光熊闻言笑了笑回应道。
额勒登保闻言摇了摇头,道:“贵州守不住了我跑,将来云南守不住我再跑,如果将来这大清的天下守不住了,我能往哪儿跑啊。”
听到这话,冯光熊面色疑重的拱了拱手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下去了。
额勒登保是有机会跑不跑,作为贵州巡抚,冯光熊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只剩下与贵州共存亡一条路可走。
冯光熊离开后,额勒登保看着桌上的消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大清江山迟早会毁在这帮蛀虫手上!”
平越州,孙家渡。
杨遇春大军一路北上皆是没有遇到任何探马,如今已经到了遵义匪军占领的边界了,还是没有发现一兵一卒。
这不由得让杨遇春有些疑惑,他的大军虽说行军隐秘,但他相信瞒不过有心人,他同样也未曾小看过遵义的乱匪。
如今这般模样,倒是让杨遇春心中有些警惕,不敢大意分毫。“大军就地扎营,派出探骑过江探查。”
“是!”杨芳连忙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边走边喊道:“大军就地扎营!”
从十里,到十五里,二十里,哨骑探查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杨遇春还是有些不放心,直接让哨骑探查去了瓮水。
大军在孙家渡扎营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哨骑才终于赶了回来:“报!军门,过江后官道不远,便进入了山谷,直到了瓮水那里,两旁古树荫蔽连天,属下等为防有埋伏,于昨夜来回试探探查了几次,并无异样。”
“知道了,下去休息去吧!”杨遇春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便让哨骑下去休息去了。
等哨骑离开后,杨芳才紧皱着眉头说道:“将军,这遵义匪军莫非还是打的死守三渡关的主意?”
“如今看来怕是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杨遇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自己高看那帮匪军了?
不过杨遇春也没有大意,下令道:“命前锋营继续向前探查前进,各营稍事休息,着好衣甲,随时准备出发!”
瓮水,某山林。
躲过了清军哨骑的探查后,陶也顿时松了一口,但他知道,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按照惯例,接下来便是敌军前锋营开道。
想到这儿,他便对身旁的传令兵小声交待道:“告诉兄弟们,继续给我躲好了。一会就算枪炮声响起,没我命令,也还是死死地给我藏好。不遵命令,军法处置!”
在他们的前方,正是山谷出来后的一个盆地,也可以说是一个更大的山谷,张林没有选择在险峻的山谷埋伏,而是另辟蹊径的选择了出了山谷后盆地的对面。
大军经过山谷,必然是最警惕的时候,过了山谷,而又没有遇到埋伏的话,那么此时必然会是最放松的时候。
人在最放松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相应的警惕,这时便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在清军前锋营经过盆地的时候,例行的朝周边打了几枪,当士兵运气不好被打中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旁边的人便会立马捂住他的嘴巴。
一直到前锋营离开后,才会让人捂着嘴抬下去救治。
后方,杨遇春警惕的看着两边的大山,虽说他是出生在四川,但在各地作战了那么些年,他还是不喜欢在山里打仗,特别是贵州这里。
山高林密,坡陡谷狭,竹草遍布,道路稀少,雾浓雨大,河溪纵横,对于大兵团的展开和机动非常不利。
山谷出来后还是山谷,大山翻过后又会出现一座大山,永无止境,直到出了西南山区为止,这便是贵州的地形。
一路小心翼翼的出了山谷后,杨遇春顿时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对旁边的杨芳说道:“哈哈哈,看来确实是我高看遵义那帮匪军了,如此有利的地势,只需前后派兵堵住,我们在山谷中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