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蒙帝王亲至,成为大夏当下最重要的事,皇朝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相反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对于这一次北蒙帝王来访,长孙十分重视,在这个时候,多一个朋友与多一个敌人,对于大夏来说,天差地别。
北蒙使团人数众多,不可能全都安排在侯府,明月带着一些重要的人留了下来,其余人则由鸿胪卿安排,进入了礼宾院。
杨鸿没有来侯府,也不会来,当初,军师提前数月逝去,与知命侯脱不了干系,即便两朝止战,他们依旧是敌非友。
对于杨鸿的选择,宁辰什么也没有说,有些人注定一生都成不了朋友,他和杨鸿便是如此。
生前相争几何多,身后恩怨尽消散,凡聆月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有活着的人。
这也是天下人,为何永远都及不上那位曾在神州历史上画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子,或许,这样的女子太过惊艳,连天都嫉妒,才会只给她短短的二十余年生命。
舟车劳顿的北蒙使团进入礼宾院后,短暂的休息了两日,洗去一身风尘,准备与大夏正式交涉。
接待外宾之事,有九卿中的鸿胪卿处理,宁辰并不想多插手,一般来说,一朝帝王不可能前往他朝,明月既亲自前来,定然是有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身在他朝,明月身边的护卫更加严密,侯府东厢被圆刀禁卫一层又一层的护住,即便宁辰想单独见一次,也不是那么容易。
圆刀禁卫中,有一位先天,隐藏的很深,宁辰也只是隐约察觉到,却没有找到究竟是谁,每个皇朝都有自己的底蕴,不可能全部视于人前。
一连三天,侯府东厢都没有任何动静,三日后,大夏正华殿长孙会见北蒙帝王,时隔近五年后,两朝地位最高的两人再相见,立场已然不同。
昔日,明月是人质身份,被宁辰拐到大夏,实质上,生死并不在自己掌握中,如今,昔日的小女孩长大,君临天下,已拥有了和长孙平起平坐的能力。
明月念恩,不过,在皇朝的利益之前,也分毫不让,与长孙认真谈判。
北蒙缺粮和药草,大夏缺马,各补所需,在这战乱时代,唯有壮大自己,才能最好的自保方法。
就在双方就战马问题僵持不下时,北蒙使臣队伍中,一位年轻人走出,眸中带着一丝桀骜,开口道,“陛下,微臣有一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看到出列之人,明月眉头一皱,道,“说”
狄江嘴角微弯,冷笑道,“微臣素闻大夏以儒治国,人才济济,微臣虽不才,也想见识一下”
一语甫落,满殿皆震,一个个大夏臣子神色都不是太好看,儒门之乱,已成为大夏掩不去的痛,眼前北蒙臣子的话,无疑是在揭大夏的伤疤。
明月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她这一次前来,是为了和大夏结盟,而不是结怨,这个狄江,太大胆了。
席上,宁辰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杯中酒,对于这些事没有太大兴趣,他出席,就是为了凑个人数,以免被长孙骂。
就在明月要喝退狄江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鸿终于开口,平淡道,“狄江的话,也有道理,既然这样,就比试一下吧,大夏若胜,所有条件就以你们为准,若北蒙胜,吾皇所提的任何要求,你们便不得再任何多言”
杨鸿开口,明月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杨侯与北蒙有功,她也要给几分面子。
“怎么比”长孙眉头微微皱起,道。
“一场,武一场,至于第三场,应该没有必要了”
说完,杨鸿看了一眼方才开口的臣子,冷漠道,“狄江,这第一场你来比,若是输了,就不用回去了”
“定不辱使命”
狄江抱拳一礼,目露傲色道。
北蒙一方已经出招,大夏自然也不能示弱,长孙目光扫下,看到明显没有什么兴致的宁辰,也就不勉强,另选了一人。
“鸿胪卿”长孙看向九卿之一的鸿胪卿,开口道,“你来吧”
九卿之中,除了已死在儒门叛乱中的光禄卿,便数鸿胪卿的采最好,应付北蒙的这个年轻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是”鸿胪卿出列,恭敬一礼,应下长孙之令。
“诗词曲赋,请任选”狄江倨傲道。
“既然阁下……”
就在鸿胪卿开口之时,座席间,一直静静饮酒的宁辰突然神色一震,看向皇宫之外。
“宁辰,来院一趟”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沙哑而又疲惫,相隔千里,亦不能阻,世上能做到此,唯有一人,夫子!
听到夫子传召,宁辰立刻起身,向长孙行了一礼,也来不及多解释,便在众目睽睽下离去。
夫子传召,应是有极为重要的事,这里有长孙应付,足够了。
院,夫子静立,看着东方的荒城,开口道,“暮白,借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