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口锅扣在祈善身上着实冤枉。
祈善万分无辜:“我怎么会知道如此?”
秦礼攒眉:“人是你举荐的,她的行为当真没有你授意?真的吗?我是不信的。”
祈善没好气地道:“爱信不信!”
他再没有节操也不会唆使自己人将敌国即将成婚的驸马都尉拐走私奔啊!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的震惊一点不比其他人少多少!实在是太离谱了,跑去要债的使者跟接待她的年轻俊才看对眼了,要债失败就狠心将人拐走。
秦礼听到祈善这番话,险些冷笑将奏折摔他脸上:“若无你唆使,她哪来胆子?”
拐跑准驸马都尉还只是其中一桩小事!
是的,没看错,只是一桩小事!
这位叫李完的使者,奉命出使这段时间,在人家地盘“随地大小大爷”,光是冲突挑衅、群架干仗就打了七八场,这还不包括在接风宴上给主人家难堪,路过的狗都能让她挑出一堆毛病。要债方式更深得坊市地痞精髓。
只差将“是兄弟就来砍我”挂脸上了。
而且——
宁燕看着李完的履历,脑仁儿突突得疼。
“她不是叫李婉么?”
院最初三届学生都是宁燕盯着的,之后几届也时时过问。她对其中天赋优异、成绩出色的学生有印象,对那几个能闹腾的学生更有印象,李婉就是其中典型。几乎每次学生惹是生非都有她参与,院惩戒手段她是一个不差都试过。院创办至今,有此殊荣的学生屈指可数。宁燕对她印象深刻则是因为李婉的名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再看李婉那一串差点儿无法结业的处分。
这名字是不是太有欺骗性了?
当祈善举荐使者李完,宁燕只当是哪个年轻后起之秀,也没往李婉身上想。直到这枚重磅消息砸下来,朝臣一顿议论将李完的底细掀开,直到有人揪着李完求学经历将宁燕扯下水,宁燕才知道这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学生?
让她看看哪个学生这么敢的!
一看曾用名,宁燕沉默。
“宁侍中,不管她叫李完,李婉,亦或者是李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作为使者却公然破坏两国邦交,挑起争端,实在——”
发丝灰白的老臣站出来慷慨激昂发言。
他觉得可以重惩李完!
作为出使使者的使命就是完成主上的交代,体现康国大国风范。李完要债要不回来不说,还为了个人风流挑起战争,还是在年终的节骨眼!可谓是于国不忠,于上不义!
不建议严惩,未来会有更多人效仿!
试问,这还得了?
国不将国,臣不将臣!
老臣喷了一通口水,热血上头,却没注意到不少臣僚翻白眼的翻白眼,扭过脸的扭过脸。他喷完李完,继续喷推荐李完的祈善——对于秦少师控诉祈中涉嫌挑拨授意一事,他不知内情,手中也无证据,就不扯这点了。
但他要喷祈善作为一国中令却有眼无珠,妄用亲信,识人不明,这也要担责的!
祈善张了张嘴。
想骂人,但努力忍住了。
“以你的意思,此事该如何收场?”
老臣道:“先派人威慑,再施以安抚。”
亮出拳头告诉对方,这事儿确实是康国这边的人做得不地道,咱们都是知达理的读人,做错事就要道歉。康国道歉了,你们就该接纳并原谅,不然就是不识好歹喽。
老臣认为自己的做法相当体面。
既能保全康国脸面,也能平息事端。
祈善微不可察嗤了声,老臣只是年纪大不是耳朵聋,当即白眉竖起,叱问:“祈中这是何意?若觉得老夫此言哪里不妥,当面指点就行,老夫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祈善道:“没有不妥。”
他冲秦礼道:“反正没唆使,不知情。”
光喷他一个干嘛啊?
他举荐要问责,宁燕是不是更要背锅?
祈善余光扫过一群各怀鬼胎的同僚,心下早就将他们看穿。使者出使自然带任务,李完敢这么作死,他就不信没有人在背后授意。看主上反应,她惊讶大于惊喜;看这几个同僚反应,惊喜大于惊讶。呵呵呵,都不用调查都能破案了,绝对跟他们几个脱不开干系。
秦礼:“不是你,难道是她擅作主张?”
祈善哼道:“这个谁知道呢,有没有可能是秦少师自个儿后院起火,你不自知?”
秦礼被祈善玩世不恭的腔调惹怒。
刚要开口就看到对面武将,有人冲自己挤眉弄眼,眼皮努力到差点儿抽筋。秦礼蓦地想到这层,白净俏脸僵硬。祈善一看他哑火,笑容愈发放肆张扬:“秦少师,您说呢?”
秦礼:“……”
庆幸主上这时候下场打圆场。
清亮威严的女声压下群臣之间的躁动,有着不容抵抗的魄力:“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无意了。不管李完做了什么,这事儿究竟是对是错,她毕竟是康国使者,天大的错处也要交由康国刑部处理,哪里轮得到外人来管教?告诉对面,若人死了,哼——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也别怪我康国儿郎踏平他们都城,算是给今年寡淡的气氛添点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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