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凑出来的兵马不过五千。
这点兵力再分散三路,还够什么?
甚至不够康国兵马塞牙缝的。
沈棠这边每隔一天都能收到前线战报,也惊异于高国的摆烂行为:“真没有诈?”
别不是请君入瓮吧?
先用连胜放松她的警惕,诱导己方兵马求功心切,待各部分脱离大部队,冷不丁集中兵力蚕食?一时间,沈棠脑中闪过草丛跳出伏兵偷袭的画面,警报器嘀嘀作响!
她拍桌道:“不可掉以轻心!下发命令,让大军缓慢推进,别跟脱缰野马一样撒疯狂奔。高国这帮人或有阴谋等着咱们……”
宁燕:“或许,不用想这么复杂。”
某些时候,敌人的强大都源于自身想象。
沈棠问:“怎么回事?”
“根据子虚乌有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高国各地兵马阳奉阴违,从咱们拒绝高国和谈开始,高国百官上朝的人逐日递减,称病告假、闭门不出,现在还上值的官员不足五成。剩下的这些基本没什么实权,只是做做样子。”
这些消息都是子虚乌有打听到的。
士之道圆满后,宁燕发现自己又能召唤两道化身,跟它们联络也没了限制,本尊甚至能短时间操控气化身。一心三用的感觉极其微妙,初时还不习惯,花个日就熟悉了。其他惊喜还在陆续探索中。为了消息的准确性,她还让子虚乌有辗转各地互相印证。
沈棠:“……如此荒唐!”
“吴昭德倚重这些武将,大方给了兵权,默许他们继续豢养,扩大兵马。各地互相制衡竞争。此举固然能提高战力,但也有极大弊端,武卒认将不认主。哪怕他们吃的军饷是高国给。吴昭德正值盛年压得住这些牛鬼蛇神,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也不服谁。”宁燕对此见怪不怪,以武将为首的军阀从来如此,他们只佩服比他们强又能给他们饭吃的人,有一个条件不满足,他们都可能反咬。
被他们咬死,那真是死了都没处伸冤。
“除了这些武将……”宁燕说着突然顿了下,见沈棠神色无异常才继续,“高国自建国起,便重用世家出身的官员。世家之流,自有一套安身立命的手段,见风使舵……”
宁燕这话说得难听,但也是事实。
在前景不佳又没胜算的情况下,高国灭了就灭了,朝中官员还能换个地方继续工作,跳槽得早,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犯不着真去拼命。有风骨的,哪能活到现在啊?
沈棠的三份禅位诏将高国核心集团涮了一把,导致高国几个大家族的如意算盘落空,宫变结束又死了三个重要妃嫔,断了世家跟新国主和解的退路,再加上拥兵不听话的武将当搅屎棍,高国能团结起来抵抗才怪。
“这可真是……叫人唏嘘。”
作为对手,沈棠嘲笑吴贤这个冤大头的同时,还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别看康国内部比高国团结不知多少,但这一切建立在她还活着、是赢家的基础上。一旦她输了或是死了,康国的下场又能好多少?被沈棠打压下去的牛鬼蛇神,还不趁机出来兴风作浪?
“断不会步了它们的后尘。”沈棠暗暗攥紧了拳头。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康国不会成为第二个高国,更不会成为第二个武国!
宁燕消息可靠,沈棠还是想稳妥点。
不为别的,后勤辎重跑不快。
她要是不约束一点,主力蹿得太远会跟后勤脱离。行军打仗看时机,也要讲规矩。不能纵容这种只看军功不遵军纪的风气。
一旦形成习惯,还得了?
她刻意压制,但速度依旧惊人。
吴贤拒绝沈棠将他转移别处的提议,一直默默跟着大军。他默默计算每日行军的时间和距离,根据附近植被地势推测身处何地,便能大致知道康国作战进度,结果让他日渐消沉安静。在他的推测之中,不该如此拉跨的。
效忠吴贤的武将臣不在少数。
有一部分还是总角之交。
几十年的交情啊!
他们就能眼睁睁看着高国这么快沦陷?
他们难道忘了,打下高国这些地盘时的艰辛?但凡他们拼一把,即使输了,吴贤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他不由得反省,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他们早就变了?心情不好就没胃口,一连两三天没进食,传到沈棠耳中。
沈棠还要留着吴贤给自己打广告呢,不能让他就这么饿死,大手一挥,将俘虏的高国武送到看押吴贤的营帐附近。这些俘虏都是见证者,自己可没有虐待吴贤哦。
要是吴贤嘎了,也是他自己气量不足。
嗯,怪不得她沈幼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