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同乡面色煞白地道:“刚才闭眼小寐了会儿,就做梦梦到了将军中了沈贼奸计的画面。不止是我,连他也梦见……这、这若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啊……”
副将义正词严:“杞人忧天。”
心中不由得也跟着打起了鼓。
但将军同乡不这么想,他凄凄惨惨地道:“吾等今日荣华全仰仗将军,若将军真有个三长两短……万死也不足以谢罪啊……”
副将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没了底。
这时候,少年抱拳道:“副将军可愿借小子五百兵马,小子愿意带兵驰援将军。”
副将自然不愿意借兵的。
正想说此事需从长计议的时候,城外突兀响起一声哨箭,副将三人急忙出去。城外有一浑身浴血的士兵骑快马而来。城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一马的缝隙,随后又关上。
“报!三百里加急!”
士兵双手呈递上一份信物。
看到信物的三人,神色一震,其中以副将的反应最激烈,因为这份信物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将军之物。士兵送来了信物,也送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将军率兵已经追上沈贼残部,但沈贼兵马面临绝境却来了一出背水一战,将军这边拦截不住,需要增援。
少年忙不迭道:“让小子去!”
只是他的请战被副将断然拒绝。
少年怒道:“为何不允了小子?”
副将讥嘲地看着少年那张稍作收拾便露出秾丽俊俏本色的脸,难怪将军稀罕,但稀罕归稀罕,哪能将增援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玩意儿?此番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
他跟着将军来这里几年,沾手的好处越来越少,难得有机会立功,岂能旁落他人?
副将三言两语将二人打发走,当机立断,下令点齐两千余人出城支援。城门守备依旧由他的心腹负责。随着城门吱呀打开,副将率兵出城,随同传信兵一块儿离开。
将军同乡与少年在城上目送他们。
直到援军尾巴都不见踪影,少年神情陡然一变,似笑非笑地看着双手垂在身侧的将军同乡。将军同乡面上还挂着笑,内心却在狂冒冷汗。他可没有忘记这名少年面不改色,徒手捏碎两个不肯顺从的同僚。少年指尖即将触到自己脖子的时候,他疯狂求饶。
一路上不是没想过临时反水。
只是他清楚,少年离自己这么近,完全能在他露出一丝丝异样的时候,送他早登极乐世界。他贪生怕死,不敢妄动。少年让他做什么说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说什么。
结果——
副将连同两千多守兵被少年骗出城了。
城内剩余兵马在没有防范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抗,大局已定,他只能选择认命。
显然,少年还不满足于此。
少年又命令他,冒充将军的指令,连夜调换一些重要地方的守兵。街道和府衙是重中之重。那些守兵也没有多怀疑,将军深入人心的残暴名声让底下的人不敢轻易质疑。
这就导致天还未亮,局势大变。
城墙上的守兵看到“自己人”笑嘻嘻地亮出兵刃,己方一有反抗,就地格杀,瞬间懵逼。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疑问,是谁在搞兵变???
军营内,反抗也被飞速压了下去。
破晓之前,鲁继一脚踹断城上旗帜。
“给你奶奶我下去吧!”
武气凝聚手中旗杆,狠狠一插,完活!
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沈”字!
早上,城墙附近出来做生意的小贩隐隐约约觉得今天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待忙活完,小贩坐下歇了会儿,看到城墙上的旗帜,一拍大腿。
“哎呀,旗子不一样了啊。”
有光顾小摊的庶民笑骂一声:“你一个睁眼瞎的泥腿子,你还认识旗子上的字?”
小贩:“不识字,但颜色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的庶民也跟着抬起头看向城墙上的旗帜,嘿,旗帜颜色确实是不一样了。
不过,这跟他们又有啥干系?
一人道:“兴许是嫌弃之前的旗子不好看,命令绣娘又弄了新的,真是闲得慌。”
一群人愣是没想到城池易主的可能。
也不怪他们想不到,昨晚啥动静都没有,真要易主,还不得对轰一夜啊?不仅是庶民没想到,城池府衙内的来上班的小吏也没想到,他们这一日照常来点卯当差……
真要说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