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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轻度社恐(二)

他盯着梁衍,艰难地说:“你帮我进董事会,我发誓以后就打心眼里尊敬舒瑶,再不动其他心思。”

梁衍听他说完,面上没有表情,摘掉手套:“不错,学会谈条件了。”

邓玠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下一刻,梁衍走到他身边,拿鞋尖抬起他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邓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邓玠的右手还在淌血,尖锐的碎瓷片扎了进去,他不敢动,毕竟伤到的是掌心。鞋尖抵在邓玠的咽喉处,稍一用力,就卡住他的咽喉。

又一轮的氧气缺失,邓玠艰难呼吸着,被迫仰脸和梁衍对视。

梁衍把刚摘下的手套重重砸在他脸上,邓玠无处可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梁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毫无往日里的雅。

是与他俊秀相貌不同的狰狞。

邓玠心中蓦然生起恐慌。

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试图和梁衍谈条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从小到大,但凡梁衍下了决定,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譬如幼时,家长开玩笑的那个口头婚约,也直接被梁衍拒绝掉。

“邓玠,”梁衍俯身看他,“企图和我谈判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多少斤两。假如你不是我亲表弟,现在我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邓玠手掌里还是血,他懵了。

这叫什么心平气和?

他现在气都快喘不上来,右手瓷片还没取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而梁衍居然管现在叫做心平气和?

邓玠的下巴被挑的发麻,所幸梁衍终于肯放下脚,但却踩在邓玠的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鞋底上沾染的一点血。

哪怕刚刚做了这些事情,梁衍目光淡漠,淡漠到像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越是平静,邓玠越害怕。

邓玠被他此刻的神态吓到,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小房的门被人敲响,梁衍听到外面传来舒瑶极轻的声音:“梁衍,你在吗?”

梁衍眸色微变,他收回踩在邓玠身上的脚,警告性地看了眼邓玠,调整下衬衫纽扣,走到房门前,拉开门,声音温和:“醒了?”

舒瑶站在门口,没想到梁衍这么快就能开门,吓了一跳。

她清晰地记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洗澡时候的突然头痛欲裂、梁衍抱她去床上休息,耐心地哄她。

此时的梁衍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裤子,笑容温和,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而舒瑶却看到后面刚刚费力站起来的邓玠。

邓玠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只是光线并不明亮,舒瑶没有看到邓玠病号服上的血,也没看到他尚插着碎瓷片、不停流血的掌心。

——邓玠毕竟是梁衍的亲表弟。

舒瑶下意识地想到自己昨晚的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强烈的心虚感涌上心头,她张口:“昨晚我——”

这话一出,邓玠都快哭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舒瑶,昨天是我喝多酒头脑发热,做了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手还在淌血,邓玠不敢拔那个碎瓷片,担心伤到神经。

剧烈的疼痛感过去之后,现在整个手都是麻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都已经木了。

因着失血过多,还有点凉飕飕的。

舒瑶没注意到他的手,只看到他脖子上的大片青紫,吓了一跳。

梁衍敏锐感受到小家伙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往自己怀中搂了搂。

舒瑶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邓玠:“你脖子——”

邓玠没敢回答,先看了眼梁衍。梁衍没有笑,目光淡漠。

邓玠想不出来合理的解释,嘴唇发干。

梁衍低头,看着怀中的舒瑶,微笑着解答她的疑惑:“他刚刚去刮了个痧。”

邓玠立刻说:“是,早上起来嗓子有点痛。”

舒瑶这次听出来了,邓玠现在的声音就像是被扼住命运咽喉的鸭子。

还是阉过的那种。

大早晨刮痧这个爱好还挺特殊的嘛,留下痕迹这么狰狞,看来刮痧师傅力气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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