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说的张士诚无言可答,隔了片刻,才道:“那我便只能举家迁走了!”
李兴泽沉吟片刻,说道:“不,士诚兄依旧起事,我觉得天下大势会依你而变!”
“啊”
此话一出,张士诚目瞪口呆,众人皆惊,开始不住地打量这个刚才还觉得有些粗鄙的汉子。
此次虽不正式,但涉及沈家以后的发展,沈富沉吟道:“兄弟不才,但也知道这扬州路之重,李军师何以轻松?”
李兴泽笑道:“倒叫沈兄挂念了,这里既无外人,我便明说了吧,庐州路和安丰路,无论我白莲教,还是明教,都已规划,现就等出兵!”
沈富将信将疑,说道:“现下归德府已被元廷视为眼中钉,过了淮安路,便是这扬州路,李军师何以认为此次不会南下?”
李兴泽随即笑道:“沈兄莫忘记,脱脱和哈麻之间的关系!”
沈富呆了半晌,没有做声,隔了良久,才道:“兄弟大才,我不及也!”
两人对话,众人都大概明其意,倒是张士诚急道:“如何,此事可做得?”
众人皆是大笑,李兴泽笑道:“士诚兄怕也是等急了,我们便计划一下!”
此时,皓月挂空,虫鸟皆休,院中不时有风过林叶的婆娑之声。
商议之后,众人决定明日辰时便起事,城内释教中人,便交由李兴泽三人处理。
张士诚联系到关系好的一些人,在离白驹场不远处的草堰场中,当众歃血为盟,朗声道:“诸位兄弟,我张士诚在此立誓,定要我扬州路,海清堰明!”
在旁看的罗铣感慨道:“这些好汉如在当年,我大宋兴许不会亡!”
李兴泽听到后,心道,赵宋之失,世人皆痛,岂不知朝代更迭,兴盛之后,衰迹便显,纵是天意如此,莫非无人力之所为?
见到这十来名汉子正经的样子,又想,张士诚这次起兵,说不得拦住从北南下的元军,倒是对红巾军帮助颇大,以后又该如何承了这份情,相助于他。
张士诚等人并无长物,人人手执扁担,寒风中凛然伫立,接连与众人碰酒。
李兴泽低声道:“罗居士,此乃豪杰,我等只需扫清那妖僧,便是帮助不少!”
罗铣不明,惊讶道:“李军师,为何不引得张士诚入你白莲一教!”
关于白莲教的由来,李兴泽不信罗铣不知,再加上明教等人打着复宋旗号,是真是假,何人得知。
李兴泽放眼望去,只见天边慢慢放光,整个天空也渐渐变得亮堂起来,一瞬间,霞光万丈,红霞遍染,笑道:“昨日一夜未睡,倒有些困了,不知是否还有精神打下泰州?”
正当几人畅笑间,忽听得场外脚步声响起,不禁疑惑,这个时候,怎会有人来此。
突然之间,只听得场外有人大声叫喝,场中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慌乱之色,张士诚一惊,忙操起手中扁担,怒喝道:“兄弟们,怕甚么,与那贼子拼了!”
原来刚才的声音正是白驹场管事丘义的,此时恰逢进入草堰场内,见到张士诚等人,满脸的惊讶之色,不过立即恶狠狠地叫骂道:“原来真的是你,张九四!”
张士诚打小时,便改了名,也就是元廷这些官员,仍以蒙元入主中原时的规定来侮辱汉人。
张士诚当即勃然大怒,说道:“今天说不得用你这贼子的狗头,来祭我汉家的大好河山!”
丘义也是听得有人告密,说张九四意图不轨,当即带了十余人便前来,想不到这些人竟然秘密聚集,此时正逢辰时,一般盐丁哪会在此。
前几日,丘义偷入张士诚家里,打算对他妹子用强,哪知张士诚突然出现,将他暴揍了一顿,怀恨在心,近日打算找个罪名安到这张九四身上,现下,眼前这境况正好落井下石。
丘义根本没将张九四的话放在心上,忽瞥见场中一边还站了三人,其中有两名道士,便冷笑喝道:“你等又是何人?难道要撺掇这些民众造反吗?”
他阴阳怪气的喝骂几声,却无人答话,顿时心中一气,伸手一挥,喝道:“将那几个贼人抓起来!”
张士诚聚集的这些人,手里都是拿着扁担,对丘义来讲,没有任何威胁,反倒是旁边这几人,个个手中有兵器。深谙捉贼要赃道理的丘义,又岂会放过。
不待他的人过去,只听得其中那名小道士,说道:“只诛首恶丘义,其余人乃是旁从,莫要害人害已,自行退去,我们不会多作计较!”
话虽客气,语意腔调却对这些人根本不屑一顾,便似命令一般。
丘义哼了声,冷笑道:“尊驾何人,袒护这帮刁民,岂不知朝廷法度!”
他不过召集了些地痞,就来找晦气,此刻见这些盐丁面色无惧,而这几名外来之人又傲气,登时不禁暗自懊恼,没作得准备便来。
说话间,这些地痞根本不理李兴泽劝告,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张君宝冷哼了声,如虎狼入了羊群般,三拳两脚便将这些人打翻在地。
丘义顿时冷汗直流,恍然间发现这些人并不好惹,当下悄悄后退两步,打算趁机溜掉。
张士诚带着人已然冲了上来,丘义见势不妙,刚要转身之时,却听得那名年轻的道长腾空而起,大喝一声,一道寒光转瞬即至,当下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啊”
丘义倒在地上时,才发现自己的断腿,痛苦的叫喊出来。
这个时候,张士诚等人已赶到跟前,乱棍之下,将丘义活活打死。
几人头上已微微冒汗,这不仅仅是下手将人打死,更是踏上一条不归之路,心理上的压迫已经达到了极点。
张士诚比之常人略微胆大,瞧到身边两个弟弟和周围的这些弟兄,自忖要是这种状态,别提拿下泰州,连那守城元兵也对付不过。
李兴泽走了过来,拱手说道:“诸位好汉,须知元廷残暴,如丘义这人,多不胜数,何必为了猪狗一般的人,影响心情!”
张士诚附和道:“此次有李军师帮我等,何须怕那元廷!”(未完待续。)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