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被鬼吓到的她慌了神，在一个月色皎洁的晚上扑入他怀中，那时山谷中淙淙流过的溪水，仿佛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如果问心，她怎不知自己的心？

他的唇是温凉的，对如今得了热病的步凡来说，很是舒心温润，看吧，连天神都在助力。

天上的月神牵着的红线，每一条都很准吗？月神年纪很大了，他有那么多弟子，这些年轻的天神们会不会调皮乱牵呢？

人鬼能有怎样的结果？这个问题，步凡想了三个月也没想清楚。

她离开桃花香，静静望着他，良久良久才轻声开口：

“我不会疗伤，你回鬼间吧。”

“嗯？……”程卿云似乎被吵醒了，他透过黑影眼纱望着司步凡，“师姐是在画符吗？”

“传送符。”

“送我走啊。”他浅浅笑起来，离开靠着的古树，看了眼步凡，又继续转身，自顾活动起筋骨来。

“你身上还有伤。”步凡也跟着他走动，眼神不自觉向他靠过的树干多瞥了两眼。

耳边又是一阵浅笑，笑声刚结束，司步凡便觉眼前一黑，反应过来时，程卿云已经俯身吻了下来。

一开始并没有很激烈，只一点一点，轻拂着她朱唇，双方的温热气息在彼此唇间淌过。

因为太过迅速，步凡一时未反应过来，她微微向后倾，对方顿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又继续吻了上去。

这次要霸道很多，步凡感受他轻抚着自己后背，手上很轻，但嘴上一点不留情。

某鬼猛烈地进攻着，如同一片落花游于暖水之中，温柔又汹涌。

不知到了何时，程卿云才停下来，他用手擦着步凡唇角，虽遮住了眼睛，但压迫力仍然十足：

“师姐别赶我走啊，你看我身上都是伤，怎么回鬼间。”

司步凡沉默了一瞬，待呼吸均匀后，浅笑着望他：

“回去继续精进你的演技。”

程卿云顺着她的目光向后望去，只见自己刚刚靠过的树干上下空空如也，并无一丝血迹。他笑笑，将外表的幻象伤口消除，然后，抿唇，站定：“不，不能回去。”

“噢？”步凡挑眉，向他靠近几分，“小师弟来凡间做什么？”

“我也没想好。”程卿云望着地面，黑纱遮住眼眸，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

什么叫他也没想好？没想好就跨过生死线，这不是私闯凡间吗？

司步凡停止玩弄，未料刚放下迭起的脚尖，程卿云猛然转身，一把将步凡拉到身边：

“想见，就见。”

语毕，又是热烈的表达，两道挨着的黑影更加纠缠起来，彼此靠近，仿若将三个月的未见都在今晚填补。

月亮不知何时隐没在云层中，又不知何时淡下了月光。

司步凡在青山赶鬼时又加重了病症，一连两天没有出府。待到三月十九日司屏五岁生辰，众人来贺，她才面色苍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喜欢喜欢！谢谢姨姨！”看到铜镜里自己的样子，司屏小朋友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要给外婆外公看看！”

说着，向聚会厅众长辈行礼告别后，司屏扶着自己新的精致绣花虎头帽，两步并一步向外面跑去。

“你如今在养病，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学学做女红，也算是一种消遣了。”

多月未见，楚夏身上衣物又华贵许多，发髻上缀着的金步摇于移动间摇曳闪亮，映照出女子微微带有忧戚的眉眼。

楚夏望着那双曾明媚至极的眼眸：“眼下天气愈发炎热，这热病啊，不好熬。多注重通风，冰窖里的冰块也可早些拿出。”

找些冰块啊……有些凉的物体不就可以了？

步凡笑笑，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恰此时辛醉遗从外面进入屋内。

“见好面了？这么快。”叶枝霜浅笑着走到一言不发的某人面前，“事情若都收拾妥当了，便走吧。”

“慌什么？”一男一女同时开口，辛醉遗抬眸望向司步凡：“今日是司家小少主的生辰。再怎么匆忙，也要过了今天。”

“各位这么重视，司某简直是，受宠若惊。”

司步凡起身，眼神扫过屋中众人，确实让她受宠若惊，除了已知的三位巫师外，楚夏的嫡兄，余朝小国师楚参乐也来到司家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