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那个?”司幽的心思比她想象中要细。
她没答话,自己伸手去拿,可那些铃铛仿佛幻术一半,怎么都碰不到,一来二去,弄得她有些烦躁。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这些东西都得买下来之后才能碰到。”
没等她问用何物买下,司幽便抬起手,一缕清光从指尖飞出,落在那鬼魂掌心,鬼魂抬起头来,木讷地对他点了点头。
“人间不是总说凡事要留点阴德么,这鬼市的买卖,用的就是阴德,这几日给你的卷宗里都有提及,真是到用时方恨少,手到用时方恨短。”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竟越过她,从她头顶取下了两串铃铛。
镜鸾不忿地瞪了他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铃铛:“君上拿两串做什么?”
他扬了扬眉:“本君付的阴德,就不能自己也拿一串?”
说着,他竟屈下身,将其中一串系到了她腰上。
镜鸾一噎,尴尬地别开视线,小声嘀咕:“我又没说要……”
“行,那算本君给你的奖赏。”他抬起眼幽幽一笑,“日后天子殿的,就交给你了。”
“……”臭不要脸!凭一串铃铛就想收买上君!呸!做梦!
她咬牙切齿地暗骂着,被他扣着腕子继续往前走。
在镜鸾的记忆中,酆都鬼市并不长,那条街似乎走几步就到了尽头,可那日却觉得格外漫长。
耳边的铃铛声清脆动听,还有身旁这张欠揍的脸,以至于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是那么真切。
月明星稀下,更深露重时。
镜鸾睁开眼,屋舍明净,床头点着一盏长明灯,烛火幽曳,四下岑寂。
这是她的屋子。
她从孤岐山回来了……
脑海中猝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明镜阁中,被刺的瞬间,还有敖洵的脸,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凉。
她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花花”的脑袋靠在榻边,竟就这么坐在木蹬上,趴着睡沉了。
无数次在这张床上醒来,她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睁开眼,守在榻边的人会是司幽。
不如说她的一贯印象中,他这会儿就算是来看她,倚在门边嘲笑她没用反倒更可信些。
她慢慢地坐起来,不知哪来的兴致,盯着床边的人看了许久。
诚然白了头发,这面容倒是没有半分改变,合着眼的时候安静得不可思议,鼻梁英挺,嘴唇偏薄,睫毛又长又密,仔细看看,与中所画的常羲娘娘的五官有五六分相似,剩下的几分,又像父神。
她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满头白发了,也是好看的。
也是,昆仑虚境的太子殿下,能难看到哪儿去?
当初她怎么就那么嫌弃他呢?
她疑惑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对睫毛。
啧,一个大男人,睫毛比女人还长,怪不得当年蓝颜祸水,祸害了那么多女仙灵。
她撇撇嘴,正打算收回手,忽闻一声低笑。
“要不再凑近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