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没告诉我,当初是怎么辨别我和无尽的。”他忽然想起这茬,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
陵光被他缠得没法儿,嗔了他一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小声嘀咕。
“……我还不至于蠢到连自己孩子的爹都能认错。”
说罢,便直接招呼步清风离开此处,留重黎一人愣在原地,傻呵呵地笑了半天。
待回到昆仑,陵光先后去看了陆君陈和镜鸾的伤势。
有长琴和陆端华医治,霓旌和重黎打下手,陆君陈包扎好了伤口,卧床静养,但镜鸾那边就麻烦些了。
胸口的那道伤本就极重,还身中烈毒,须得先解毒,再缝合伤口。
忙活了整日,才勉强稳住了状况。
长琴从屋里出来时,累得险些昏过去,是被陆端华抱回屋中歇息去的,听说半路便睡着了。
此战之后,仙门各派各有折损,暂居侧锋休养生息。
云渺宫中,陵光端坐于上,四下一度陷入僵局。
此去孤岐山,虽令玄冥宫现世,也诛杀了谷中藏匿多年的妖兽,将北地纳入仙门庇护之中,但无尽下落不明,好不容易寻到的敖洵也被玄武再度掳走,陆君陈和镜鸾更是伤重而归,任谁都没有颜面说这是一场胜仗。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我们真的有救回那位小殿下的必要吗?”司幽抬起眼,目光清冷,连总是挂在唇边的笑意都没了。
“帝君此话何意?”长潋皱眉。
“字面意思。”他冷笑了声,“龙鳞本无毒,即便是一时受了惊吓,误伤了阿鸾,也不至于让其中毒。唯一的解释,那毒是下手之人有意淬上的,话到这份上了,还要本君继续往下说吗?”
根本不是执明防得严,也不是敖洵受了胁迫,做出这种事,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想得救。
长潋怔忡地看向当时在场的重黎和陵光,从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中,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再想想镜鸾回来时所受的伤,也不由得心生动摇。
八年幽禁,本以为是饱受煎熬,日夜思乡,到头来却是他们会错意了。
“雪谷中那些妖兽,应是执明……是玄武为了日后谋划藏起的,但其数目仍旧不足,司幽,你是酆都主君,最是清楚当时的状况,近来在人间作乱的和今日雪谷中那些,与当初从十八层地狱逃出的妖兽,可对得上?”
司幽踟蹰片刻,摇了摇头:“今日诛杀虽有百来头,但远远不够,近来生死簿上也出现了大批丢失的魂魄,虽已遣五方鬼帝调查,但仍无果,此事日前已传信到昆仑,长潋应知。”
闻言,长潋附和道:“确有此事,只是当时师尊已经下山,信是传到我手里的,还没来得及禀告师尊,弟子疏忽。”
“此乃酆都内务,若非这节骨眼上,也无需告知昆仑。”司幽也有些许烦躁,“眼下还未找到那些魂魄,但此事八成与无尽脱不了干系,你也留个心眼罢。”
陵光点了点头,起身:“藏匿如此众多的妖兽和魂魄并非易事,这世上也少有这样隐秘之处,逐一排查,定能找到。无尽的野心深不可测,绝不是随遇而安之辈,他销声匿迹定有所图,切不可放松警惕,眼下以找到那些妖兽,弄清其目的为紧要,六界安危为先,至于敖洵……”
她神色凝重地看向长潋。
“知会东海龙族,倘若其真的步入歧途,助纣为虐,战场之上便绝无手下留情的可能,让敖广早些做准备,是东海自己动手清理门户,还是昆仑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