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旌同他说过,女子的心思是世间最难的谜。
便是得知谜底,也不定真就能领会。
而他觉得,比起那些寻常女子,眼前这位尤为难懂。
只觉得同她隔着一层又一层的迷瘴,被拒之千里,连猜的机会都没有。
沉默良久,这层阁中,连烛泪滴落的声响似乎都足以激起回响。
她终于动了动,指向不远处架子上的小炉温着的一壶茶。
“茶水在那,您自便。”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重黎又是一阵不服气。
猜不透便猜不透吧,给她找点不痛快也成。
他看都没看那壶茶,撩袍欲坐,案边蒲团突然被抽走,远远地丢到桌子另一头。
望着眼前这颗不动风声的后脑勺,他气得嘴角直抽抽。
行,不让他坐这边是吧,他今日就偏要膈应她一回!
他走到桌子另一头,将蒲团一脚踹回她旁边,堂而皇之地席地落座。
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云渺渺狐疑地回过头,却见他一脸理直气壮,就差将“本尊就是要坐在这儿”纹脑门上了。
这人简直没法儿说了,到底怎么给养成这般乖张又不讲道理的性子的?
坐是坐下了,但这么大眼瞪小眼好像也挺尴尬,他寻思着找个由头,最好是顺理成章的那种……
“本尊来看看魂胎的。”他说着,顺势伸出手。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在偌大的藏阁中绕梁三圈儿才逐渐散去。
重黎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拍出一片红印儿的手背,似是还没缓过这个神儿来。
云渺渺的脸色可以说极为难堪了,一字一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您还是自重些为好。”
看着她淡漠的目光,重黎顿时不乐意了。
“那……那还是我儿子呢!怎么就碰不得了?”
她眉头一皱,纠正他:“魂胎未成形之前,仅仅是母亲的一部分,至此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孩子,与您也并无多大干系。”
“哎!怎么就没多大干系了!”重黎险些从蒲团上跳起来,“便是一团气,那也是本尊的种!”
“可您不是连他怎么来的都记不得吗?”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会心一击。
“本尊……我不管!你肚子里的就是我儿子!”他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不讲理起来。
“它还没到肚子里。”
“那也是我儿子!”理直气壮。
“八字才一撇,怎么就是儿子了!”她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捏着页的手都快把纸张扯破了。
“本尊给你炖了那么多肉,肯定吃出个儿子来!”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儿。
“女儿就不能吃肉了吗!”云渺渺拍案而起。
……
争执多时,二人才反应过来,怎么就从不让探灵根,吵到魂胎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上了……?
云渺渺活了三辈子,头一回跟人吵成这样,也今日不晓得哪里来的一肚子火气,非要跟他争到底。
重黎吵得口干,去一旁倒水,回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倒了两杯回来,将其中一杯搁在她面前。
“小肚鸡肠……”
云渺渺咬着牙回敬:“三岁小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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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会发脾气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渺渺只对魔尊一个人这么发过脾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