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旌抿了抿唇,有些犯难地望着她,几经犹豫,道出实情:“余鸢姑娘突然吐血了,人昏迷不醒,大将军不好拿主意,又不晓得尊上身在何处,只得传信与我。你也晓得,余鸢姑娘是尊上的恩人,于情于理,总得回去看上一眼,尊上说,这几日让我护着你……”
她极少会把事儿说得这样小心翼翼,字字句句都过三遍脑子,才说给她听,即便说完了,也觉得心中忐忑。
但除去听到起初的那句,怔了一下,眼前这小姑娘,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倒是她,更为慌乱。
“渺渺,这事儿吧……”
“我晓得。”她笑了笑,眸中并无喜怒之色,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尊上同我说过,他照顾余鸢姑娘数千年,怎么都不会丢下不管的。”
她的反应着实平静,霓旌瞧着都直冒冷汗:“其,其实尊上也记挂你呢,我这几日都会守着你的,余鸢姑娘那伤反复好些年了,待过几日好转些,尊上便会回来的!”
云渺渺眸中浮现出一丝困惑:“既是陈年旧伤,应当好好调理,十天半个月都算短的,几日怎么够?”
“……”这话她可怎么接?
“治伤要紧,真凶和内奸的事,我会与师父师兄商量。”
眼看着话都说不下去了,霓旌机灵地转而看向她手里的枕头和被子,笑道:“这是给尊上的吗?”
“是他早上丢在我屋里的。”
“……”一大清早的,尊上能不能干点她能理解的事儿!
她清了清嗓子,忙接过了枕头和被子,“我先放在尊上屋里吧,这天儿也不早了,你昨晚才死里逃生,早点去歇着,其他的交给我吧。”
“嗯。”云渺渺淡淡应了一声,将东西给她之后,便转身回屋。
“渺渺!”霓旌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你方才说的话,要不我一会儿用九思传个尊上?你难得……这么真诚地道个歉,怪可惜的。”
“不必了。”云渺渺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静得连一丝波澜都看不见,“我没有给人添堵的癖好。”
说罢,人进了屋,将门带上了。
霓旌默默抱紧了手里的枕头和被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
此时,重黎已借九思之力,顺利离开天虞山,折回魔界,一路直奔丹乐宫。
遥岑已在门口守候多时,他传信给霓旌,本想让她设法找到尊上的下落,却没料到人来得这样快。
重黎快步到他面前,脸色沉得可怕,劈头盖脸就问:“人呢?”
遥岑吃了一惊,赶忙给他指了路:“在屋里……尊上!”
话音未落,他已然走了进去。
遥岑忙跟上:“尊上,您这几日去哪了?属下差人将魔界附近寻了个遍……”
“余鸢伤势如何?”此时此刻,重黎并无闲情过问其他。
“体内灵气紊乱,灵根受损,这伤势,怕是已经忍了数日了。”遥岑如实答复。
重黎顿时变了脸色:“为何到现在才发觉?平日里药都按时吃了吗?”
“回尊上,都按您的吩咐伺候的,但自己的身子唯有自己最清楚,余鸢姑娘不曾说,身边的人也很难察觉……”
“看个人都能看成这样,本尊看你们是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他怒从心头起,加快了步伐。
遥岑自知罪责难免,低着头紧跟其后,不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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