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要立即赶回宫中复命,低声嘱咐了几句,不知说到了什么,哀叹连连,神色凝重得简直像是天塌了。
孟逢君忽然想到今早那位云夫人,登时一激灵,诧异地看向云渺渺:“他就是……”
“你别乱猜。”云渺渺压低了声音,依旧斩钉截铁,“我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孟逢君尴尬地抿了抿唇,便是平日里同她呛惯了,也晓得这会儿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这太子府的确有些古怪,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去后院探一探……”云渺渺深思熟虑之后,打算暂且按兵不动,却在此时冷不丁发觉有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瞧,却见枝丫间就剩她和孟逢君二人,心头一紧,“怎么少一个?”
闻言,孟逢君也陷入愕然,四下张看:“魔……魔尊呢?”
云渺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忐忑不安地拨开枝叶,观望着庭院各处,突然瞥见一道白影从灵堂中蹿了过去,惊得她一阵心慌气短。
“哎哎哎!在那呢!……”孟逢君也瞧见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儿,抓着她摇了两下。
眼看着那道白影敏捷如梭地在诸多太子府下人眼皮子底下来回走动,着实教人捏把冷汗,云渺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若不是眼下这个处境,她非冲过去把他揪回来!
所幸魔尊身手高强,在灵堂里转悠了好一会儿,外头的人居然都没有发觉。
待他转回树上,孟逢君这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云渺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低声质问:“尊上,您是不晓得何为‘潜入’吗?”
重黎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甚至有些理直气壮:“本尊这不是没被逮住嘛。”
“……”
“行了,你们先看看这些。”他从怀里一块接一块地取出一堆木牌,最大的一块用了金墨题字,甚是气派。
二人定神一瞧,好家伙,他可真敢拿啊!
云渺渺气得手都在抖,却不得不压抑着揍人的冲动:“你——你怎么把太子灵位偷出来了!……”
还不止一块,灵堂中所有供奉的灵位都在这!
重黎以为她是怕被人发现,自信地一挥手:“不妨事,本尊方才施了障眼法,这帮凡人一时半会儿瞧不出什么端倪。”
“你!……”她哪里是想说这个!
“头七未过,偷人灵位,你可真不怕遭雷劈啊!”
他一脸莫名:“雷劈怎么了?本尊渡天劫的时候挨了八十一道九天神雷,也没见如何,其他的就更无足轻重了。”
“……”
气归气,偷都偷出来了,不看好像挺亏的。
她拿起太子的灵位,墨色的牌匾上着“供奉承渊太子楚旻煜之灵位”,再看另外三块牌位,分别写着“供奉皇太孙楚司业之灵位”“供奉喆伶郡主楚宁月之灵位”,还有一块较为简陋些,只写了个名儿,唤作楚萋萋。
“应当都是太子府的后嗣。”孟逢君猜测道,看向院中跪着的那群人中,跪在前排的几个女子。
说来都是侍妾,但其中一个穿着打扮却与其余几人不同,方才也瞧见她与管家协理丧事,应是侍妾中抬了平妻的。
那女子默默伤心抹泪,时常望向灵堂中的一具棺椁,若是没记错,那具小棺椁正对着的,便是楚萋萋的灵位。
皇嗣论资排辈,男女皆有各自的辈分,但仅限于明媒正娶的妃嫔,侍妾并无阶品,诞下子嗣,也是被视为低贱之人,不可入祖谱,更不必说进皇陵,受后世供奉了。
封了郡王与郡主的两个孩子,应当是缠绵病榻的太子妃的孩子,这太子府冷清至此,原是所有皇嗣都随着太子去了。
试问此等惨祸,谁能受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