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长长地舒了口气,血顺着獠牙流了出来。
它看着,怔住了。
作恶无数的妖兽的血,原来也是红的啊……
骇人的妖气徐徐散去,无人知晓这漫漫数千年的囚禁,它是否真的反省过自己的罪业,又或是不过百无聊赖,打发时日的消遣。
这些已然无从得知,至此世间,又少了一头上古凶兽。
在塔中转了一圈后,二人回到崇吾宫,将这消息告知陵光和重黎。
得知相柳散灵,重黎的脸色陡然沉了几分。
一番坚持,遥岑的命终是暂时保住了,偌大崇吾宫,留守的魔族,只留这一个活口,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陵光将人安置在内殿休养,让孟逢君和步清风留下照看,至少今日,得先熬过去。
她步出大殿,司幽已去魔界大门处传信回昆仑山,重黎站在廊下,握紧双拳,压抑着愤恨,浑身发抖。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静静地等。
等他稍许平静些,将自己此时所想告诉她。
“这是示威……”重黎的脸气得发白,嘴唇颤抖着,他恨到想立刻冲去九嶷山,将无尽大卸八块,却不得不竭力压抑自己几度被勾起的杀念,不让体内的元神有可乘之机。
他虽一直逗留昆仑,但帝君之位是他自己夺来的,这么多年,魔族上下都是一心效忠于他,遥岑更是对他忠心耿耿,如今发生了这种事,他孰能咽的下这口气!
还有相柳……
“我以为它会逃出锁天塔,它大可以逃出那座塔……”
它不是一直想离开塔,如今灼魂印都毁了,它居然又不想走了。
“相柳被封印时,法力削去大半,它对付我都费劲儿,怎么可能是无尽的对手……!”
他重重一拳砸在石柱上,深深吸气。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明明总是那么不对付,见面八成要吵上一架,如今却觉得不甘至极!
陵光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无言地安抚。
“要是能杀了他!……能杀了他!……”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辨不出到底是怨恼多些还是懊悔多些。
看着他有恨不敢宣泄,竭力维持理智的样子,陵光就觉得难受,心口针扎似的疼起来。
脑海中浮现出司幽昨日那番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压根没有听过,如此这般,也就不会犹豫。
当晚,除了赶回昆仑的司幽,陵光等人留守崇吾宫,轮番看顾遥岑。
夜里,人发了几次热,片刻也不得歇。
每隔半个时辰,重黎便要去探看一次元神,以免横生意外。
终熬过了这漫长一夜,司幽带着长琴赶来时,孟逢君和步清风都累得说不出话了。
崇吾宫刚遇袭,暂不适宜养伤,经一番权衡轻重,在魔族调兵回来清理善后的这段时日,先将遥岑带到昆仑休养。
顾及各派来往,其行踪密不外泄。
崇吾宫和锁天塔的事,也由长潋委婉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