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姑娘可算被镇住了,再闹下去着实不像话,掌柜的命众人散去,知礼地上前赔了句不是。
云渺渺无奈地摇摇头,舒了口气,对于方才的事并不想多言。
倚翠下楼解释了一番,此事便算揭了过去。
“这谁?”重黎终于留意到恍恍惚惚地靠在栏杆上的云衡,衣衫不整,神思游离,半张脸终得跟泡发了似的,还留着清晰的五个指印。
掌柜仔细瞧了瞧,才认出人来,着实吓了一跳:“这不是……这不是云公子吗!”
才一会儿,谁给打成这样了?
“云公子?哪个云公子?”重黎将人提溜过来,打量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人打哪儿冒出来的。
“相府的。”云渺渺平静地答道。
这么一说,他终于有了点印象:“宫门前撞了你的那个?”
她点点头:“他方才在倚翠屋里,我顺手带出来了。”
看着眼角发青的云衡,孟逢君眉心一跳。
……你管这叫顺手?
重黎抖了抖手里跟没了魂似的人,狐疑地皱起了眉:“……你对他施法了?”
仙门术法众多,他记得好像有几个迷人心智的。
“没有。”她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劲儿没收住。”
“……”
他留意到她衣领上一块污渍,荼白的袍子,沾了点灰都尤为扎眼。
而她衣领上这块,显然是个油印子。
云渺渺方才光顾着揍他和问话了,低头看了眼,才留意到自己的领子,想起刚刚动手之前,云衡好像是用刚拿过鸡腿儿的那只手碰的她。
啧。
有点恶心。
她看向云衡的目光中带了一丝鄙薄。
“他把我当成阁里的姑娘了。”
“阁里的……姑娘?”他抬头看了眼刚刚散去的姑娘,其中一人站在楼上,冲他笑得花枝乱颤,重黎的脸顿时绿了,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云衡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尖叫,惊得整座步月阁仿佛都抖了抖。
那只还冒着油光的手啪嗒就软了下去,被攥住的手腕扭曲成了诡异的弧度,跟一腊肉条似的耷拉下来,痛得他呲目欲裂,一下子酒醒了,魂儿也回来了,酡红的脸转眼煞白,顾不上别的,一个劲儿地喊疼。
“你个狗东西还动手了?!”重黎眼中陡然升起了杀气,一腿子上去,直接踹断了他的腿,“再喊本尊把你脑袋拧下来!”
云衡被他吓得声儿都发不出来了,凄凄惨惨地跪坐在地,捂着嘴哭得浑身发抖,仿佛活见鬼了似的连连后退。
瞧见云渺渺站在一旁,顿时忘了自己这脸时谁打的,着急忙慌地抓着她的衣摆往她身后躲。
掌柜的哪敢管这事儿,连滚带爬地仓皇而逃,方才还凑热闹的姑娘们瞧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躲进屋中,头都不敢露一下,全然不见之前自个儿是如何殷殷切切地想要服侍他的。
他眼一瞪:“你还敢躲!”
他这副模样可比云渺渺方才的面无表情吓人多了,一夜贪欢,酒劲儿未散,云衡的脑子还晕晕乎乎的,便从温柔乡红绡帐瞬间跌入刺骨的冰窟,哪里受得住,眼一翻便撅了过去。
孟逢君忙俯身去看,半响,松了口气:“人只是晕过去了,不过……”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重黎,顿了顿,“不过腕骨和腿骨断了两根,便是醒来也走不了了。
她对云衡没什么可怜悯的,转而看向云渺渺。
“……要泼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