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暗暗感慨,魔尊到底是魔尊,伤口都比寻常人好得快。
不过昨日那般混乱,倒是忘了从他口中套话。
她暗暗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脑袋,用枕头垫着,慢慢爬下了床,揉了揉酸麻的胳膊腿儿,刚要起身招呼乌鸦过来,忽觉一阵晕眩,赶紧扶住了床头的架子,却是不慎撞到了脚指头,疼得直抽气。
“主上!”镜鸾慌忙来看,却见她忍着疼,朝榻上瞄了一眼,确信人没醒后,松了口气。
“嘘。这祖宗才消停一会儿,可别再给喊醒了。”她还想喘口气儿呢。
扶着发胀的脑子,她带着鸟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这间屋子,顺手拉上了门。
侧躺在榻上的重黎,就在门关上的瞬间,睁开了眼,一片清明。
云渺渺在大殿中缓了缓,喝了几口冷茶水,让自己清醒了些。
想起还是没能问出解开无愧的法子,她不免有些苦闷。
明日便要设法逃了,这可真是……
她头疼地揉着眉心,没过多久,遥岑便来了,瞧见她坐在殿中,一时怔忡。
她自然晓得这一大早他行色匆匆是来寻谁的,抬手指了指房门紧闭的内殿。
遥岑意会,走上前正欲敲门,那门却被拉开了。
已然收拾妥帖的重黎冷着脸跨出门槛,墨衣金冠,长袍滚滚,脚下步伐稳健,丝毫瞧不出昨日那副痛得醒不过来的虚弱模样,倒是让云渺渺吃了一惊。
他看了她一眼,转而面对一旁候着的遥岑。
“何事?”
遥岑话都到嘴边了,瞧见云渺渺,又生生顿住。
犹豫片刻,道出一句讳莫如深的话。
“东海,已经找到线索了。”
闻言,重黎面色一变,朝云渺渺瞥了一眼,稍作迟疑,留下一句“老实待着,本尊很快回来”后,便大步流星地与他一同离开了崇吾宫。
“看这德行,昨日就该让他痛上一夜。”镜鸾还在为今晨的事恼怒,说起话来针锋相对。
云渺渺倒是习以为常了,不如此时有事将他引开,更便于她伺机寻回霄明和寸情。
霓旌今日还没有来过,许是昨日在丹乐宫忙活许久,腾不出空来管她,如此也好,省得还要费心瞒过这位护法。
她步出大殿,望着远处阴风环绕的高塔,暗暗琢磨如何将剑取回后,还能全身而退。
那些妖兽,只怕怨气深重,正愁无处发泄,就等着一个冤大头送上门来,好好出出气呢。
镜鸾是听说过那座锁天塔的,倒是不曾亲自进去瞧过,那个地方,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它还是想劝云渺渺暂且作罢,那两把剑搁在这,日后还有取回的机会,先顺利离开这要紧,不必犯此大险,可话还未说出口,便望见正沿着石阶,一步步走来的霁衣女子,恍然一怔。
云渺渺自然也瞧见了她,听闻昨日病一场,这脸色还不大好看,却还能挤出一抹笑意,停在她面前。
余鸢目光平静,神情温和,仿佛只是信步而过,顺路来瞧一位故友。
“姑娘,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