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气氛忽然凝固,直到莳萝举着一棵草跑进来。
“护法!这是什么?”
霓旌抬头看了眼,登时原地跳起,好一阵捶胸顿足:“小祖宗喂!那是我种了三十年的八苦草!你怎么给拔出来了啊——!!”
莳萝一脸无辜:“我看它一直软塌塌地歪在地上,还以为它死了……”
霓旌都快哭出来了:“这草就是朝地下长的……你应该只拔了这一棵吧?”
“嗯……”莳萝点了点头,没等她一口气喘匀,又补了一句,“但是其他的我都把它的‘叶子’支起来了。”
霓旌深吸了一口气:“你看到的叶子是它的根。”
三十年的心血,她真的不能打这位小殿下的屁股么!
只要尊上点个头,她能把这小丫头拍得哇哇哭!
在她捧着八苦草痛心疾首之时,云渺渺的目光落在了堆在架和桌案上的各种画轴上,不由诧异:“你平日里还画画?”
霓旌侧目:“没事儿的时候画一会儿。”
“能看吗?”
“随意。”她应得痛快。
云渺渺走过去拿起一只画轴,拆开一瞧,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的画像,瞧着可真眼熟。
看看落款旁的批注,分明是钟离阙的名字。
再拆一幅,又是苏门山陆道长的画像。
数只画轴看下来,居然都是这六界美貌男子的画像。
有的身姿如松,端方雅正,有的媚眼如丝,一笑倾城,在她笔下栩栩如生。
她甚至还发现了妖王的出浴图……
云渺渺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似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你平日里喜欢画这些?”
“怎么?”霓旌不以为意,“六界美男千千万,不能将人都绑回来,画几张总不碍事吧。”
云渺渺低头看了眼手中这张衣裳半解的入睡图,红绡帐暖,让她脑海中顿时跳出了“活色生香”这个词儿。
她看了看满满衣架子的画轴,握着画的手在微微颤抖:“这该不会都是吧?”
“没错。”霓旌眼中甚至闪过一抹骄傲,“这些可是我游历四方,才累积下来的战果,美人养眼,恶事做多了,回来瞧上一瞧,也觉得心情畅快。”
云渺渺:“……”
“怎么,这就看不得了?”她戏谑一笑。
云渺渺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自愧弗如。”
“啊?”
她将画搁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也喜欢画画像,不过日日在映华宫,没有涉猎如此之广,只画师父的。”
闻言,霓旌陡然一僵。
“……为何?”
只为一人描眉作画的温柔,还是出于对师长的尊敬?
云渺渺唔了一唔:“因为师父的画像最好卖……最受门中弟子青睐。”
“……”小姑娘别以为我没听见你那句“最好卖”啊!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云渺渺。
“你拿你师父的画像做什么了?”
“同师姐师侄们换法宝。”她答得斩钉截铁,丝毫没见着半分心虚,“我也画过端华长老和长琴长老的,可都不如师父值……受人敬仰。”
“……”
有能耐你把“值钱”二字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