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辛城的时候,他也曾尝试过从她口中旁敲侧击出一些线索,毕竟事关余鸢的伤,自是越快找到越好,但她转生后连长生之血这几个字都想不起,还指望她道出其线索吗?
有数次,他看着趴在稻草上睡着的她,心中又气又急,却是束手无策。
终于接受了她已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之后,居然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云渺渺摇了摇头:“我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便醒了,没能听到最后一句,但此物的线索应当在那具尸身上,那邪祟多半是想借我的手探寻其下落,却也恰好被我打断了。”
不过……为何偏偏是她?
这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看着掌心的伤口,陷入沉思。
“当真恰好没听到吗?”重黎有些恼。
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她微微皱眉:“您觉得我有所隐瞒?”
重黎一噎:“本尊不是……”
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居然如此凑巧就是没听到最关键的一句……
默然片刻,云渺渺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我真的听见了。”
可惜,确实就差那半句工夫。
她也说不清那会儿究竟是怎么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朱雀上神的记忆被那邪祟得知了,怕是真要闹出大乱子。
“您曾说,若是拿到长生之血,便要颠覆这六界,当真?”她静静地盯着他,想起他说这话时的嚣张,不可一世,当时觉得骇人听闻,认识久了,倒是怎么都想象不出他当真手握法宝,睥睨天下的模样。
眼前这人,凶是凶了些,脾气是臭了些,也做过不少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儿,但若要说他无情无义,不可救药,似乎又有那么点儿过了……
不知如何形容才恰当的时候,冷不丁想起莳萝那句“重三岁”。
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重黎僵了许久,清了清嗓子:“怎么,不信啊?”
她摇了摇头:“不像。”
若为称雄,与其费心费力地找寻一件十有八九只是传闻的法器,还不如其实直接与仙界开战来得利索。
浪费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她瞧了瞧他缓缓移开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为了余鸢姑娘的伤?”
话一出口,他便忽然沉默了下去。
如此,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