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他打断了它的揣测,“肥遗会招致灾祸,不能留在城镇附近,你若想恢复法力,好生修炼,我可择一处灵山,带你去。”
肥遗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怔忡地打量了他半响,才确信不是自己认错了人。
它吐了吐信子,狐疑地低下头:“为何……不杀我?”
它所知的魔尊重黎,心狠手辣,为一己私欲屠了一座城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就连妖都不一定能做出来,如此狠辣的魔头,难道不是来将它斩草除根的?
眼前的人低笑了声:“为何要杀你?”
兽瞳因错愕而微微张大,默然须臾,它似是下定了决心:“好……我跟你离开这,这些年好些妖兽都死于非命,坐以待毙迟早会轮到我头上,你若能给我一条活路,此恩必定相报!”
闻言,重黎眉头微蹙:“那些妖兽是作恶才被仙门弟子所杀?”
肥遗摇了摇头:“有些是,有些不是。”
“何意?”他抬手化去了湖中浮冰,换捆仙绳缚住它。
虽说仙家法器终究不大好受,但蛇妖畏寒,冰封太久,以它现在的法力,保不齐会昏过去。
肥遗将冻僵的尾巴收回岸上,藏在草木下,得以取暖。
犹豫再三,才道:“我也是从别处听说的,原本散落于四海各地的妖兽灵兽近些年失踪的失踪,被杀的被杀,仙门的确可恶,但也并非全然不讲道理,但就连远离人世的深山中,都找到许多妖兽七零八落的尸块,惨不忍睹,哪里像是仙门所为……”
重黎在凡间游历多年,常出入乡野城镇,山中却是去的不多,远方偶有传来妖兽被诛的消息,也当是其自作孽不可活,并未深究。
今日所闻,倒是头一回。
“我还不想死得这么莫名其妙,你若能救我,我就跟你走……”肥遗几乎每日都能听说这些可怖的传闻,已经分不清那些是仙门所为,那些又是平白而亡。
何时这种诡谲之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等死,远比给个痛快来得煎熬多了。
重黎陷入沉思。
他有时会打听各派的动向,这些年四海仙山仙府皆有派遣弟子入世救人,驱逐妖邪无数,称得上颇有成效了。
自昆仑一战后,未亡的妖兽逃回人间,四处游荡,那些用血肉之躯炼成的妖兽因得不到血藤的供给,纷纷如失水之木,接连枯死。
剩下的,多是从无尽麾下遁逃者,因寸情那一剑,断了束缚的血咒,它们得以重获自由,迫不及待地找寻藏身之处。
人间灾年,战火连天,从前隔岸观火的妖物邪祟也都纷纷涌了出来,趁虚而入,掠食凡人精血,这也是为何仙门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彻底驱逐妖物的缘由。
本以为这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背地里还有隐情。
究竟是凑巧有人除去了山中的妖兽,还是另有乾坤,一时间,他也不好定论。
沉思须臾,他点了点头,道:“你今晚就留在这,我回城一趟,明早来此处寻你。”
“好。”
“还有。”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它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它七寸处的鳞片上。
此处的鳞片尤为纤薄,脆弱的要害被人这么盯着,肥遗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笑了笑:“拔一枚鳞片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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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肥遗也是出自山海经的一种妖兽哦,近似蛇妖,不过是一颗脑袋,两个身体,跟我裂开了有异曲同工之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