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湛一愣,旋即板正了脸:“徐公一会儿便过来了,你是打算让人看着你从龙床上下去吗?”
闻言,云衡登时被吓清醒了,连滚带爬地去穿衣。
“陛下,我!……”
楚司湛丢了块腰牌与他,头疼地扶额:“行了,还有一个时辰上朝,你去宫门那边转一圈,跟着去泰和殿罢。”
“哦……哦!”云衡急急忙忙地套上鞋,接过腰牌就往外跑。
楚司湛气得好一阵心慌气短,抄起一把梳子抡过去:“头发!头发不梳你别上朝了!……”
真不嫌丢人!
云衡走后,他在案边小坐片刻,徐公准时带着宫人进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徐公虽是云霆送来的人,但平日做事细致,又懂得察言观色,进退得当,也没有私下将他的行踪告诉旁人,倒是个懂事的宫人,故而这么些年,楚司湛也就留着他了。
“陛下今日瞧着气色不错,昨晚睡得很好?”徐公笑道。
楚司湛刚巧瞧见榻边地上遗漏了一条穗子,赶忙将其踹到床底,回头轻哼了声:“与平日无差,许是昨夜喝了几杯酒,更易入眠罢了。”
闻言,徐公哎了声,上前替他穿戴衣冠。
就在这时,窗台上忽然落下一只翠羽雀,宫人瞧着奇怪,只道是宫中未曾养过这般鸟禽,不知从何而来。
楚司湛瞧了一眼,面色顿变,顾不上发冠未戴,径直走了过去。
那雀也不怕人,竟就这么停在那,似是在等着他过去似的。
楚司湛伸手将其捉起,看向鸟爪。
果然,有一支竹管。
这是昆仑山的灵鸟,竹管取下后,翠羽雀便挣扎了起来,他手一松,便振翅而去。
“陛下,怎么了?”徐公不安地走上前,瞧见了他手中的竹管,“这是……”
“昆仑来信。”楚司湛眉头紧锁,揭开木塞,取出管中字条。
端看几眼后,沉郁之色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慎狂喜。
徐公伺候了他八年,还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般欢欣之色。
“陛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换作平日,妄自揣测圣意多少会被责问几句,可今日,楚司湛却是顾不上别的了。
心头喜悦仿佛要炸开,捏着字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徐公。”
他眼眶里盈满炽热的泪,抑不住地高兴。
“信中说,师父醒了。”
徐公一怔,想了想才记起,陛下早年的确在天虞山拜了个师父。
可那女子不是已经死在昆仑那一战中了吗?
哪里又来个师父?谁又醒了?
心中虽有疑惑难解,但眼下却不是细问的时候,他只管替他高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于是,一屋子的宫婢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连贺喜。
楚司湛攥着字条,在屋中来回踱步,口中絮絮地念叨着要不要准备什么礼,该准备什么,可要去昆仑看看。
可他如今是一国之君,突然离开帝都又觉不行。
思来想去,又觉出一丝愁来。
在门边站定,望着天边行云,兀自叹息。
这件喜事,师兄还不知道呢。
他下次回来,都不知是几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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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晚了一天,三岁还是错过啦,不过师尊已经醒了,见面是迟早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