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玄关开光。
筒灯在光滑地砖上晕开一道道光圈。
许获把购物袋搁在岛台上,懒得打开,那是方姨逛街时特意给他挑的羊绒围巾。
冲完澡,浴室蒸腾的热气让人气闷。他走过空荡荡的客厅,取了瓶冰水。
昨天晚上,李天锡兴冲冲地在他面前试了几套滑雪服,说是要带员工去冰城团建,自己一定要做雪场最靓的仔。
他还教育许获多学学自己,做一个花钱给员工买开心的好老板。
许获对此存疑,只觉得他话多。这会却觉得拧开瓶盖的声音都如此刺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
也没有那个毛茸茸的崽来蹭裤腿。
他走到沙发边,从外套里摸出那枚硬币,摩挲着走到窗前。
夜已深,道路上只有零星车辆呼啸而过,远处的云梦湖边,昏黄路灯依稀映照着依偎的身影。
冬天很冷。
雪天难行。
这双鞋我挑了很久,觉得很适合你,希望你能喜欢。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三句话。为什么说不出口?
他竟然还不如十八九岁时勇往直前,他害怕被拒绝,无论那拒绝被包上怎样的外衣,都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
从心桥出来后,应蕴一路狂奔挤上地铁。半个小时到家,半小时做完饭。
等家越吃完,她看了看时间,把碗筷丢进洗碗池,拿了便当又往高新区赶。
她的生活好像是一条长长的待办清单,在打勾完成间辗转。
正是午休时间,大楼门口人来人往。应蕴挤入电梯,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镜面门上自己失真扭曲的脸。
十几岁的胶原蛋白流失在每一次的奔跑里。
电梯门一开,人群涌出。应蕴走到走廊的角落,从托特包里掏出口红,就着气垫粉饼的镜子补了补。
这样气色应该能好点。
她径直走到程术工位旁,把便当盒放在桌上。
程术从电脑前移开视线,笑着把一旁的保温袋打开,取出芋泥奶茶递给应蕴。
“刚到的,还热着呢,”又拿过便当盒,“做的啥?”
“快手菜罢了,着急忙慌的。”
“你这一天天比明星跑通告还赶。”
“谁说不是呢?之前那个阿姨还是不行,”现在市场上的阿姨良莠不齐,聊的时候是什么都会,干起活来才是见真章。
“干活偷懒还是手脚不干净?”
“我也没什么给人家偷拿的,主要还是做菜不行,”应蕴摇摇头,“要是杨姨在就好了。”
杨姨在应家待了上十年,做得一手好菜,管家干活利落妥帖,几乎是他们家半个家人了。
“那是,”程术感叹道,“姐,虽然你做饭不错,但跟杨姨还是差了这么大的距离。”他夸张地伸长手臂比划道。
“有口热饭吃就不错了!”应蕴站起来揉揉他的头,“去热一下吧,我回办公室了。”
不远处的工位上,程斯言拿手肘撞了下许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