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寻找魔族奸细的事,很快就淡了下去,据说皇帝新纳了一名宠妃,虽然还不至于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程度,却是因为宠妃的提议,为了增加劳动人口,强令炎龙国的各大道观和寺庙裁员。
与此同时,还收回了许多小型的道观和寺庙所占的土地。
这一举措简直是闻所未闻,举国上下议论纷纷的同时,却也没什么人提出反对意见。
毕竟那些个最喜欢上折子的御史们都没说啥,一来让更多的劳动力投入农事或是补充军队是件大好事,二来,回收土地对整个国家来说也是好事,国可以有更多的粮食税收。
雪球去外面溜达时更是带回了一个新的消息,街上有禁卫军遇到年纪在15到5岁之间的青壮年和尚、道士,都要检查随身的度牒,凡是拿不出度牒(身份牌)的,直接抓捕,送去充军。
元青一听不免暗自庆幸,这段时间幸亏女妖精都拘着他,没让他随便外出,否则他怕是早就被抓了。
他的度牒还放在朝天观的宿舍枕头底下,那时他去山上打柴,被九魅直接抓了,再没有机会回去,身上哪里有度牒?
“小道士,你这样的杂役,就算有度牒也没用,估摸着都被裁掉了,直接被送去充军了,我劝你还是趁早脱了这身道袍,早早还俗吧。”霜球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
九魅看着他也是忍不住拧眉,原本是想着要撮合他和杜玥瑶的,可现在阿瑶是红杳的转世,她才舍不得让自家妹妹跟这个刑苍的转世有半点牵扯。
如今她对刑苍的恨淡了,大都转移到了天君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才好,思来想去,不如直接把他推出去,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两只耗子精一听九魅的想法,都忍不住拍手称快,毕竟白白养着个人类小道士也没啥用,他们这里不缺傀儡人奴仆。
元青的精血旺盛,吸食之后可是大补,但他们为了将来进阶时天雷劈得轻一点儿,从不曾害过人命,放他在身边,就像是对着一块香甜的糕点不能下口,还怪考验妖的定力的。
元青就这样被撵了出去,离开九魅后,他先去了玉泉观,看到这里的香火早已不复之前那样鼎盛,知客道和水火道都是些年纪偏大或是在十四岁以下的。
一打听才知道,青壮都被带去充军服役了,而他想要寻的朝天观观主,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经离开返程了。
那知客道还小声叮嘱他,在外头千万别随便化缘,否则会被有心人举报给官府,抓了去充军。
元青满心惶恐,感觉天地之大,好似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
虽然离开时雪球好心地给了他两套粗布衣裳,并一个可以通关回到朝天观山下小村子的路引,但他身无分,天气又冷了,回程实在是有些艰难。
好在他做惯了杂役,倒是能够吃苦耐劳,就打算先在京城找个活干,赚足了盘缠再回朝天观去。
找了两天,饥肠辘辘的元青总算在一个米粮铺子里找到个打杂的活计,每天要帮着买粮食的客人把米粮搬到车上,再送回家卸下来,如果是附近没有车马的普通人家买粮,他就得直接给人把粮食背回家。
元青做活很实诚,从不偷奸耍滑,试用了三天后,粮铺老板对他还算满意,就把人给留下了。
每天忙乎一整日,到了晚间,腰酸背痛睡在杂物间的硬板床上,他忍不住开始怀念起跟女妖精在一起的日子。
平心而论,女妖精除了一开始将他当成生死大仇,抽了他几鞭子之外,在日常生活上是半点儿没亏待过他。
就算是要撵他走,也还是给了他衣服和通关路引。
元青在粮铺打工的第十天,老板娘的爹死了,老板打发元青去玉泉观请道士来念经超度,结果却被知客道告知,观中根本腾不出人手,排队等着做法事的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
元青回到粮铺据实以告,老板娘伤心的都要哭晕了,元青一时心软,就悄悄告诉老板,他曾在道观做杂役,会念往生经。
老板夫妇俩只能让他一试,元青坐在蒲团上开始认真诵经,老板虽然听不懂,但却觉得他诵经诵得很有韵律,比他曾经听过的那些老道士念的也不差,就让他代劳了。
元青很实在,停灵三天,他就整整念了九九八十一遍往生经,嘴都干得起泡了,老板答应他,做完了这一场法事,会照市场价付给他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元青算了下,差不多够他省吃俭用回到朝天观的盘缠了,所以虽然念经念得辛苦,但他一点儿都没有放水。
送走了老板娘的爹,元青美美地睡了一觉,结果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两名官差用铁链给锁住了。
一问才知,原来是粮铺老板举报了他,元青虽然不精明,但也想明白了,老板还欠着他一月的工钱,外加十两银子做法事的钱,这一举报,不但钱不用付了,还白得了500的赏钱。
“人心竟然如此险恶,却还比不上九魅那个女妖精善良。”元青感叹道。
其实被抓去充军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毕竟他孤身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妻儿,当兵还发饷银,服役三年,肯定能攒够回去的盘缠了。
元青领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押解一名重犯去西北流放,这任务原本是轮不到新人去做的,但是接到任务的老兵给上官那里使了银子,就临时用他这个新兵蛋子来替换了。
出发前一天,元青听此行带队的队长感叹:“唉!真是卸磨杀驴呀,边境刚太平了,穆世子就被安了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不但侯府的爵位被褫夺,全家人都跟着流放。”
“那上头为啥不直接杀了他?”副队长问。
“还不是怕杀了他穆家军造反吗?就咱们这次行动,都是绝密,上头说必须等把人送到流放地再公开他的罪行,要我看就是怕路上生变。”队长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