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陆老夫人抬起手杖重重往地上一捶，呵斥道：“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皇室怎么可能会要你！”

一瞬间，这几日的难堪与痛苦又涌到眼前，叶舒琬空洞的眼睛里透着惊恐，倒退了一步，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清白的，我把那贱种打掉了，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把那个贱种打掉了啊，我还是清白的！”

如意一看叶舒琬双腿间流下了腥红的血，可叶舒琬却好似没有知觉一般，还在笑。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事，颤抖着唤了一声：“老、老夫人，四姑娘她……”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指了指叶舒琬两腿间。

陆老夫人一看也吓得脸色发白，怒斥道：“还愣着干嘛，快扶四姑娘躺到床上！罗嬷嬷你快把马婆子找过来！”

罗嬷嬷也吓得不轻，可一看叶舒琬疯狂的样子又有些担忧，犹豫道：“老夫人，您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快去吧！这要出人命了！”陆老夫人急道。

罗嬷嬷一个激灵，忙往外疾步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姑娘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如意想扶叶舒琬去躺下，可怎么都拉不动她，一个不慎，两个人竟齐齐往地上倒去，如意屁股、大腿、手心都被碎瓷片磕破了皮，直疼得她龇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叶舒琬丝毫没有知觉，她无所谓地站起身来，又凑到陆老夫人身前，似哭似笑：“祖母，让六妹代替我，是你的主意吗？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孙女吗？叶舒琼算什么东西？”

陆老夫人看着她疯疯癫癫的，身上混着药味和血腥味，厌恶地撇开脸，冷漠道：“都是府里的姑娘，老婆子从来不偏袒谁。”

“你怎么能抢走我的皇子侧妃位！”叶舒琬突然变了脸，瞪直的眼睛里满是凶光，恶狠狠道：“都是你们毁了我！都是你们的错！我喜欢三皇子，你们偏要我嫁给二皇子，现在连二皇子也不给我！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陆老夫人气得直哆嗦，喝道：“你胡说什么！”话刚落，只见叶舒琬突然举起干瘦如鹰爪般的右手，手上是方才跌倒时摸到的一把剪刀。

她笑得狰狞而疯狂，嘴里念着：“你们都去给我儿子陪葬吧！”说着，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挥着手就把剪刀往老夫人胸口扎去！

陆老夫人吓得白眼一翻，就往后倒着晕过去！

如意尖叫着趴上前抱住叶舒琬的小腿，叶舒琬被她一带就往前扑去，一听“啊”的一声，叶舒琬瞪直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手上的剪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直流。

“四姑娘！四姑娘！”如意脑袋里一片空白，伸出直抖的手探到叶舒琬鼻下，没气了！四姑娘死了！她杀死了四姑娘！如意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晕了过去。

罗嬷嬷领着马婆子进了屋子时，只看到屋子里倒下的三个人，只觉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马婆子到底是个医婆子，忙上前探了探三人的鼻息，摇了摇头：“四姑娘没救了。”

仁德堂里一时进进出出全是人，崔氏被罗嬷嬷从床上拉了过来，一看晕得不省人事的老夫人和已经没了气息的叶舒琬，只觉得自己也要跟着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好在崔氏只是在装病，并不是真的病了，这会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排了叶管事去把叶天杭、叶舒琮、叶舒瑨、叶舒珺、叶舒琼等都叫过来，又让罗嬷嬷去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给老夫人看诊。

叶舒琬的尸体仍留在了之前的屋子里，只让人稍微打扫了一下屋子里的碎瓷片和血迹。

叶舒珺见了花至孝，一看是个精干有分寸的小伙子，心里便放心了许多，想着小满也是傻人有傻福，这个花至孝是个有本事的。

花至孝在府外，行动起来要方便了许多，而且花至孝是侯府的人，对府里的很多下人都很熟悉，更方便调查孙嬷嬷。

叶舒珺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此事交给了他，一有情况直接让花婆子递消息给她便可以。

待送走了花至孝，叶舒珺又去陪着谢夫子坐了一会，刚到了侯府，便见到立夏出来找她。

“姑娘，出事了，四姑娘被找到了，回来后听说是疯了，竟拿剪刀要扎老夫人，没曾想自己摔倒了要了自己的命，现在老夫人又晕过去了，这会子还没醒呢，方才二老爷、二公子、三公子、六姑娘都过去仁德堂了，姑娘，你快去吧。”

叶舒珺吃了一惊，没想到叶舒琬居然会拿剪刀要杀了老夫人，待过了垂花门，便提起裙子往仁德堂去。

仁德堂里，大夫已经给老夫人看了诊。

那大夫叹了口气：“唉，老夫无能为力了，老夫人以后会身体麻木，吐字不清，事事都需人伺候。也是老夫人年纪大了，万万不可再情绪激动，否则性命不保。这样的病只能靠养着了。”

叶天杭沉默了半会，才沉声道：“有劳大夫了，叶管事，送大夫。”

以后就只能这么躺在床上了？陆老夫人想要试着坐起身子，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她气急了，口中发出“嗬、嗬、嗬”地声音。

罗嬷嬷发现了动静，忙凑过来，之间老夫人头上冒着汗，一双眼瞪得圆圆地直盯着她。向来老夫人已经听到了大夫的话，罗嬷嬷抹了眼泪，拧了条干净的温热帕子，替老夫人擦了擦汗，泣声道：“老夫人，您这是气急攻心了，可不能再着急了。老奴这就去喊二老爷他们进来。”

谁要见他们？！她只是想要坐起身子！琬丫头这个孽障疯了！林氏还没处置呢！她怎么能倒下！

可老夫人就算有再多的话，这会子也没有人听得见了。罗嬷嬷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抹着眼泪，低声道：“老夫人，四姑娘、四姑娘她去了。”说完转身去喊了叶天杭等进来。

琬丫头……去了？

她没听错吧，怎么会呢？她晕倒前，明明看到琬丫头还凶神恶煞地要杀她啊？怎么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