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的洞府内,安山与安维谨此刻也在分析着同样的事情。
“父亲,我不认为外门那几个弟子的死,就是完全针对简若尘的。”安维谨阴沉着面容道。
“这个自然。”对比安维谨,安山显得轻松多了,“你那么愤怒做什么,任何时候,首先自己都要沉住气。”
“可是父亲,宗门内出现这样的事情,您不愤怒?”安维谨道。
“呵呵,愤怒?维谨,你还是太年轻了。”安山笑着摇摇头,“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愤怒,我也无法修炼到现在这个修为了,你认为宗主是很好当的吗?”
“可还不是每个公子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安维谨不认可道。
“那是他们以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可以任意将宗门宝内的宝物归为己有,他们不知道,就算是宗主,也要受到诸多限制。”安山冷笑一声。
“可是父亲,您为什么不说明呢?为什么就任由他们觊觎这个位置?”安维谨不解道。
“宗主的位置向来是能者居之,真要有人能带着天道宗重回过去的地位,我是从心里往外高兴。”安山道。
安维谨观察着安山的表情,好像并不很相信他的话一般。
迟疑了下,安维谨仿佛下了决心般道:“可是父亲,您并不反对我的做法。”
“我说过,能者居之,这个能者,不仅在修为上,还在谋略上,一个修士,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来保护宗门呢?”安山回答道。
“所以,您没有反对我对二公子……”安维谨话并没有说完。
“是的。”安山点点头。
“可当时,如果我做得但凡有一点纰漏,被发现了,就会被罚入到刑堂。”安维谨第一次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说过,不能保护自己的人,何来保护宗门,你与二公子都一样,在对下任宗主的竞争中,我只会偏袒胜者,我可以教导你,但你们之间如何做,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能借势也好,能独立自主也罢,我所做的,就是旁观者,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是作为宗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打虎不死,反受其害,一旦二公子出关,反过来报复你……”
安山看着安维谨,沉默了一会,轻轻地却坚决地道:“我不会以宗主的身份帮你的。”
安维谨望着安山,慢慢地道:“二公子……已经在宗主夺位中出局了。只是父亲,为何近来我越发感觉到,您不认为我会得到宗主这个位置呢?”
安山轻轻叹口气,“如果你的父亲不是宗主,维谨,闭关的可能不是二公子,就是你了。”
安维谨怔了下,“怎么会?”
安山摇摇头,“你想想,如果是简若尘,会怎么做?”
安维谨眼睛睁大了下,明显吃惊,显然没有想到安山会拿简若尘来说这件事情。
“简若尘?”他狐疑道。
“不错,你只想到了有人在宗门内外都在对付她,那有没有想过,她不过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还是以灵丹堆积起来的修士,何以会让人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失了身份?”安山道。
安维谨刚要回答,可忽然又闭上嘴,思索了一会。
“简若尘一直在借势,对付她的人,实际上是在对付她身后的人。”对这个回答,安维谨自己都不大满意。
太表面了,任何人都能够想到。
“就这些?”安山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真要是杀了她,一个筑基中期修士足以,就算是范安贵在,能斩杀剑宗那些修士的人,也不会杀不了一个范安贵。父亲,我觉得,还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回到宗门。”安维谨道。
安山沉吟了下,才道:“你就没有想过,简若尘可能比表现出来的更深一些?”
“您是指修为实力?怎么可能?就算再深,也刚刚筑基。”安维谨摇头道。
“你的观察显然不足,维谨,纵观大局的人,一定不要放过任何细微的东西。”安山明显有些失望。
“你就没有注意到么,简若尘从来没有在人前显示过她的实力,提到她,所有人想到的全是她的符箓,就仿佛她就是依靠符箓才能保持胜利的。
你也是修士,你就相信仅仅依靠符箓就能战胜所有人?没有快速的反应力,没有强大的分析能力,就算拥有最强大的符箓,难道就能斩杀一心想要杀了她的那些剑宗修士?”
安维谨张张嘴,想要说还有范安贵,可是这话并没有说出口。
“你是想说还有范安贵吗?你以为范安贵那个纨绔公子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安山冷笑道,“他就算以纨绔来隐藏他真实的想法,一个人装得久了,难免就会受到影响,更何况他还是三公子。”
安维谨神色古怪地看着安山,好一会都没有吱声。
“你在奇怪什么?让我猜猜。”安山心里逐渐升起失望,近来,每一次看到安维谨,这种失望的感觉就会升起。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拿简若尘和你相提并论,你认为那个五灵根的女修就是借助了六皇子的势,就算是她显示出与众不同的一面,也不足为虑。对吧?”
“是,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六皇子,她这般猖狂,早就被斩杀了,就是现在被抬高了身份,也是杀鸡儆猴,为的是给六皇子一个警告。”安维谨言道。
“就这些吗?”安山语气里不由带出了失望。
安山语气里的失望太明显了,以至于安维谨不由回忆了下自己所言,还有对简若尘的了解,他没有注意到在这个回忆中他不觉摇摇头,更没有注意到安山也不觉摇摇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安山提醒道。
“我不知道,简若尘陷害过什么人吗?”安维谨脱口而出之后,忽然愣住了。
是的,简若尘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不能说是完全站在理上,可在他眼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
而自己曾经做下的事情,就不那么磊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