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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祸事前兆

回至凤栖宫,云衣钻进小佛堂。少顷,里面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玛娜婆婆一阵惊慌来敲门,云衣却自己开了门,一脸不乐意,“真是讨厌,刚刚失手碰碎了杯子,来收拾下。”

玛娜婆婆恭谨要进去,云衣却忽然指了指后面的小鱼,“你来,我看看是不是个真的手脚粗笨的。婆婆去给我重新泡一杯茶来。”

于是,战战兢兢的小鱼进入小佛堂,蹲在地上收拾瓷片,一点点捡起来。云衣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问她,“有什么要说吗?”

那埋着头的姑娘抬起眼,清亮亮的神色,笑得甜甜的,“少夫人好聪明。”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云衣接过,“你也真是大胆,若我没发现,你刚刚便死了。”

“可是不做的十足,怕给少夫人添麻烦。”小姑娘一看便是个受过培训的,丝毫无惧。

云衣快速看了一眼那字条,居然是应简远的亲笔:静待觉乐离宫,再行动手。念你。

所有的情愫都在最后那两个字里了,云衣将那纸条烧掉。这时玛娜婆婆敲门,云衣让小鱼开了门,放了茶,她则继续念经去了。如今,宫里除了穆宇,还有小鱼这条线,云衣觉得更稳妥了许多。

前线战事吃紧,鹤拓部队节节败退,鹤拓朝廷里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将云衣看做了眼中钉。这个对方将军的未婚妻身份,足以让大家反对她在宫里的横行霸道。但是觉乐对此却充耳不闻。偏偏云衣在这时,缠着觉乐又做了一件过分的事情:开仓放粮。

云衣说:“那日去城楼上放风筝,我看见如今太和城内难民很多,想来战事如此必然难民涌入。我信仰佛教,看不得这个,为了安抚难民,不若我们开仓放粮吧。”

云衣提了这个事情,觉乐允诺了这个事情,本来也没什么,朝臣却马上都跳了起来。纷纷说,粮食现在应该优先供养军队,不能这样乱用!

这就有趣了,坐在后宫听闻这件事的云衣,喝着茶,歪坐在椅子上,笑得暧昧不清,嘴上却在说,“怎么这样,明明是好事啊。也不能扔着不管,何况,赈济灾民是大德行啊。”其实云衣自己清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反对的理由。尤其是在鹤拓节节失守的时间里。

玛娜婆婆看着这时候的云衣,总觉得有股子不对劲的味道。她现在这样胡闹的本事,确实像极了曾经的灵妃娘娘。可灵妃娘娘其实极单纯,这个女人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后来觉乐来了,云衣便生气不说话也不吃饭,表示自己的抗议。这样搞得觉乐大为恼火,没有为难云衣,却在宫里好一番胡闹,最后这赈济灾民的事情还是被他办成,云衣才恢复了笑脸。

许久没有其他宫里的娘娘敢来找云衣闲谈了。谁都看得出,如今的云衣似乎捏住了觉乐的命门,别提多嚣张。

所以,当暮月再次出现在凤栖宫的时候,云衣是诧异的。

“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云衣放下手上的乐谱。她从来不向其他宫里女人那般姐姐妹妹的胡乱称呼。倒像是真的一宫之主那般,高高在上。

“我来看看云妃妹妹最近是如何逍遥的。”暮月今天似乎胆子有点大。

云衣却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白皙的手指托着脸,露出皓腕,“什么意思?怎么就逍遥了?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暮月坐下来,翘着腿,“你仔细着吧。最近你那以前的姘头打战打得可是好啊,少主怕是要亲自出去会会他,再挫一挫他的锐气了。到那时候,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哭着求少主救他了!”

云衣真的怀疑这个笨女人知不知道姘头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如今在这里,外面的事情与我越发没有干系了。”

“会和你有关系的。少主若不在宫里,不知道妹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嚣张取乐了。”

“那可能会变得无趣吧。”云衣叹气。

“也未必。”暮月挑眼看着她,“妹妹可知道如今那些大臣们都怎么说妹妹吗?”

“我?说我什么?”

“说妹妹红颜祸水,会误了少主的。”

云衣从她这些话里渐渐读出了些什么,耸耸肩,“好歹是红颜一场,比枯坐宫中来得有趣。”

暮月冷哼一声,起身便走了。云衣在身后叹气,这个笨女人恐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提前来耀武耀威的,不过这也不错,这对云衣是个警示。如果觉乐就要离宫了,恐怕除了她想做的事情,还得努力自保了。

云衣来至院中,坐在琴前,不熟练的弹着琴,琴音断续。所有人都觉得云衣不过乱弹琴,这偌大宫里只有两个人读得懂这琴音。穆宇和云衣最近没有碰面,却还是常常来看太后。他在远处听着云衣的曲子,心里暗暗记录下那些明显错误的音节。他的手边有一本云衣留下的佛经,那些音节连接起来,对着那本佛经,渐渐成为了一条消息。只有能够辨音的高手才可能读的到。

被暮月说对了,当天夜里,觉乐告诉了云衣他要前往前线的消息。他想从云衣脸上读到什么,云衣却转着佛珠,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出神。良久才问他道:“你不在宫里,若有人欺负我呢?”

觉乐却忽然大笑起来,“谁敢?”

“万一呢?”

觉乐道:“我留两个侍卫给你,保护你。”觉乐身边的黑甲侍卫,功夫都了得。

觉乐不在,得有人监国,而留下的监国重臣是暮月的父亲,如今朝廷里的宰相大人。云衣这回明白暮月为何提前知道,又如此开心了。

觉乐还是照旧留在云衣这里睡。只是再无需捆住云衣。他们同床而卧,却不发生什么。觉乐待在云衣身边总能觉得更踏实安稳些。只有云衣自己知道有多难受,她必须尽可能忍耐,不动,也不要多想,抵制那种厌恶的情绪。而在黑暗中,永远还有好多双眼睛盯着这帐子里,令云衣无法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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