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t;gt;

我把艾叫到走廊，我跟她说想跟刘馆那样去房看档案。艾说不行。我问为什么。艾说制度规定呀，查阅档案只能在查阅大厅。我说“白头翁”为什么就可以？艾说人家是馆长，你是吗？我说我不是，是馆长就可以在房看档案？艾说按规定别说馆长，就是皇上也不行，任何人必须经过管员同意才能进入档案房。我说你也是管员，这么说就是皇上来了你不让他进房他也只能站在外边啰？艾说杨新同志你理解能力很强嘛。我说朕今天打算移驾石渠阁（汉朝皇家珍藏典籍处）。艾笑，你还知道石渠阁呀。我说田蓉霞借我里写的有。艾说只许这一次啊。我说好。艾说你想看哪方面。我说了解一下我出生前后经济建设的情况。艾说那你回你老家去查。我说我要看本市的。艾笑，“朕”你等着啊，我下去取钥匙。1t;gt;

我们到了八楼。艾说这个保存市委市政府的档案全宗，应该有你要找的东西。艾说这里面有很多有密级的档案，你最好别看。1t;gt;

我们来到存放六十年代初期档案的架子前，我随手从架上抽出一本，卷盒上没标密级，我向艾示意，艾说可以看。我打开卷宗，看页的卷内目录，然后向后翻看，是一些会议通知和会议记录的内容。放回。又抽一本。这本有意思。有一份省委的件，是有关立即制止乱宰乱杀耕牛的紧急通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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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牛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仍然是农业生产的主要动力。努力保护耕牛，严禁乱宰乱杀，力争延长役使时间，是党和**展农业生产的一项重要政策，必须严格执行。……对老、残、病，完全丧失耕作能力必须淘汰的耕牛，应经生产队社员大会讨论通过，并经区公所查验证明，报请县（市）人民委员会农水科（局）批准，取得许可证后，一律经屠宰场宰杀。宰杀统一由国营食品公司进行，其它任何单位或个人，均不得经营或宰杀。1t;gt;

件后还附了一封反映某县耕牛现状的署名群众来信：1t;gt;

我县现有耕牛万头，有耕作能力的万多头，不到%，每头牛负担耕作面积是35亩，既是数量不足，质量也不好。全县今年已宰杀耕牛3198头，丧失耕作能力的占多数，但也有少部分还具有耕作能力。农民说，千把锄头万把镐，不如老牛伸伸腰。延长一头牛一年的使用期就等于节约二三百个人工。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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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艾说，小姑娘，我们那时候日子苦呀，想吃牛肉都吃不着呀。艾说你别充大头，你还没出生吃什么牛肉嘛。我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出生。艾说我当然知道了，你大我八岁。我说我大你那么多，你该喊我叔叔。艾拍了下我脑门。我问艾知不知道那些年的情况。艾说不很清楚。我说要不要杨叔叔跟你说说。艾又拍了下我脑门。1t;gt;

下一份也是省委件，是关于某公社宰杀年猪中不正常现象的通报，件签时间是1962年12月28日。两个不正常现象：一是宰杀未达到13斤标准重量的肥猪；二是大量宰杀生猪，既影响了生猪展，又减少了肥料来源，从而影响农业生产。1t;gt;

艾说牛肉吃不到，想吃猪肉也不容易呀。1t;gt;

我们继续看档案。又翻看到一份件，还是省委的，《关于当前展生猪中若干问题的指示》。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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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gt;

1.必须继续贯彻执行中央“公养私养并举，以私养为主”的养猪方针。1t;gt;

2.国家需要收购的猪只，继续实行派购政策。派购任务按13斤标准计算。1t;gt;

3.为了更好地调动集体和社员养猪的积极性，按照国家、集体、个人三者兼顾的政策，应适当合理调整购留比例。留肉比例：不论公养私养，凡任务内交售的，比例提高为5%（即交售1斤猪肉，可留肉5斤）；过任务交售的，出部分按%留肉。派购任务的留肉，可以采取“卖一留一”，即交售国家一头，自己留食一头。1t;gt;

.为进一步解决养猪饲料困难，应当实行以下办法：1社员自留地面积增扩到大队田地面积的%；2田边、地沟和生产队一时难以开垦的荒地，在不过自留地数量范围内，可以适当划一部分给社员种植。1t;gt;

……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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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养猪”字样，我心中闪现一丝不快。不想看到的偏偏就要看到，这个房藏了几万卷档案，我怎么才翻了几卷就看到这“养猪”内容的档案呢？1t;gt;

艾说你又爱走神了。1t;gt;

还是把烦心的事都抛开，不破坏此时的气氛。1t;gt;

我对艾说当时国家面临困难，经济情况很不好，连对这些宰牛、养猪具体的问题都不是由农牧部门出面处理，而是由省委直接件批示，可见当时政府对展经济的重视达到何等的程度。1t;gt;

房门口有动静。我们从通道出来，走向门口，看见钱馆进来。钱一副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说杨主任怎么跑房来了？你们在搞什么？1t;gt;

艾对钱瞪起眼睛，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搞什么”？我们在工作。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1t;gt;

钱愣了愣，慢慢露出笑来，这小丫头今天怎么了？吃火药了？一会儿出去房门要锁好啊。1t;gt;

钱出去了。1t;gt;

艾朝着门外自言自语：太气人了，下次再听见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拿笤帚砍你。1t;gt;

我头次知道也能用笤帚砍人。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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