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杨威武功已经入品,也算一个小高手。
但双方修为境界差得太远,马骥的“浑天斗胜法”之精妙玄奥也远胜杨威所学。
此正是所谓的“功大欺理”,马骥能以碾压之势摆平杨威委实在情理之中。
看着杨威恢复了一点力气后,在满街围观众人的哄笑声中捡了钢鞭灰溜溜离开,马骥当众宣布今日“云来居”所有酒菜打七折以酬谢诸位乡邻声援。
因贪看热闹而聚集的众人觉得有便宜可占,当时一窝蜂地涌来,上下三层的酒楼瞬间座无虚席。
钱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地连声唤伙计们招呼客人。
马骥见事情已圆满解决,便带了若雪和若梅两个小丫鬟转回家中。
主仆三人刚进家门,柳青便迎上来,首先问得却不是事情的结果,而是儿子是否受伤。
马骥笑着表示自己毫发无损,扶着母亲回到厅内坐下。
马骥嘴上满口答应,肚里当然另有自己的想法。
“娘,爹呢?”
韩骐却一点也不怕母亲的脾气,急忙涎着脸凑上前好一番甜言蜜语,很容易便哄得吴氏转怒为喜并主动送上一袋银子作为会友的花销。
韩骐知道过了今夜便要等到下次旬休才能去做那件事情,虽然心中仍许多顾虑,但犹豫再三后仍是一步一步挪着来见父亲韩嶂,结果房中只有母亲吴氏。
这边马骥与母亲其乐融融,另一边的韩骐则是回到家中度日如年苦熬时间,好不容易才熬到天色将暮。
此刻也用不着他开口,若梅便拉着若雪跳了出来,假做自己便是马骥而姐姐是杨威,连说带比划地将事情经过声情并茂讲述一边,其中免不得加些即兴演绎,以致平白添加了三分精彩和三分惊险。
此时房中的圆桌边已坐了两个中年男子,又有两个容色妖冶艳丽的女子分别依偎在身畔,说话的便是其中对门而坐的一人。
吴氏正在吩咐下人准备晚饭,闻言笑道:“平日里你见了老爷便似见了猫的老鼠,难得竟会主动问起他。他出门去见两个老朋友,今晚便不在家吃饭了。”
院的旬休之制是“九日驰驱一日闲”,学习九天后休息一天。因为时间有限,院中只有马骥和韩骐这些本地学子可以回家,而且只能在家里放松一夜一日,在假日当天的入夜前便要赶回院,以免耽误了第二天的课程。
吴氏没好气地道:“老的出门,小的也出门。去吧去吧,都去和你们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今晚不回来才好!”
韩嶂刚刚由楼中一名侍女引入三楼最称雅致的“揽月阁”中,迎面便传来一句谑笑:
“青山兄姗姗来迟,是否因为嫂夫人那一关过得甚是艰难?”
韩骐登时精神大振,躬着的腰板也挺了起来:“娘,我也约了几个朋友聚会,晚饭只能您一個人吃了。”
“邀月楼”位于西湖之滨的一座小丘之上,楼高三层,人在楼上,举手揽月似触手可及。
在韩骐揣着银子摇摇摆摆走出家门,嘴里小声念叨着马骥做的那首《偶题西湖》赶往在杭州极负盛名的“邀月楼”时,他那位素称古板方正的老子韩嶂却早一步到了“邀月楼”中。
柳青听得心惊肉跳,当时便严肃无比地叮嘱马骥以后只能安心攻读诗,绝不可再沾手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此人约在不惑之年,穿一件月白色宽袍,满头乌发整齐地梳成发髻,横插了一根白玉发簪,面容清俊,意态疏狂,三绺近二尺的如墨长髯飘洒胸前。
另一人风采亦未有丝毫逊色,穿一件磊落青衫,面如中秋之月,目似夜穹寒星,两鬓若刀裁,短髯如墨染,望之予人飘逸出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