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你大概也清楚了。”梅舟无奈地笑了一声:“薄清嵘这个人,我说不上来,他非常敏锐,但又和宋掌柜嘴里的懦弱没主见不大相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皱着眉思忖片刻,索性跳过了这一茬。
“反正,我和他还算聊得来,那三百幅画,也是那时候送给他的,后来问题就出现在了宋掌柜回来之后。”
有人私底下找了他,出示了相关证件,说希望他能配合他们,把荣盛堂好好查一查。
当时梅舟并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后来终于查到点信息,结果还没出店门就被发现了,给人从后边打了闷棍。
沈风眠呼吸一窒,右手握着扶手,指节发白。
他听到自己声音有点发飘地问:“你的腿……”
梅舟轻轻点头,神色倒也还算镇定:“醒来以后就这样了。”
“你他妈在逗我吗!?”沈风眠一巴掌拍在扶手上,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梅舟,气得头晕脑胀:“就为了这么点破事,还是跟你没啥关系的东西,你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像头躁动的狮子一样,原地转了几圈。
这其间,梅舟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他。
果然,没多久,沈风眠便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凝神看向梅舟:“那些人找你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他一针见血的回答,这一次,梅舟微微笑了起来:“走私。”
这的确是一门暴利的行当,尤其是在近年国内收藏家都自觉不把古董物卖出海外以后,海外市场愈加萧条。
如果有人肯把东西私下弄出国,那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当然,沈风眠不会误会,一挑眉:“荣盛堂有这胆子?”
真要有这狗胆,薄清嵘应该不至于一个破花瓶就把他气晕了头啊。
“不能说是荣盛堂吧。”梅舟笑笑:“荣盛堂只是一个幌子,宋掌柜也不过是他们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棋子,真正的掌事者,另有其人。”
所以明明知道宋掌柜有问题,他们却并没有直接把人给抓回去。
打草惊蛇的话,后边什么事都查不出来了。
沈风眠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疑惑地道:“既然跟你合作的人有这本事,索性把跟宋掌柜有关的全抓起来呗,疑罪从无,先抓了再一个个查?”
这话如果搁在平常,是没毛病的。
可是沈风眠却感觉,他这话说完之后,梅舟眼底显出一丝嘲弄。
“当初我也这么想过。”梅舟笑了一声,语含讥诮地:“可你知道,和宋掌柜有关的是多少人吗?”
多少?
沈风眠有点迟疑地:“他认识不少人……但参与其中的应该不多吧……”
“恰恰相反。”梅舟目光悠远,带着一丝悲悯:“整个江云,大半都参与其中。”
什么!?
饶是一贯镇定淡然如沈风眠,这一次也抬眸,惊愕地看着他:“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