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沈风眠捻起那枚多出来的扳指,眉心紧皱。
这技艺,好像同样是用的阿叩法,甚至……比他的时间更久,技艺更完善。
“这不可能。”沈风眠皱着眉,反复地仔细查看。
阿叩法看似简单,但它最讲究的是火候与配比,炭也不能好不能差,一切都得刚刚好。
只有这样,做出来的血沁才最美最纯。
就算在榆兴,真正算得上掌握了这门技艺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更何况是这连血沁都分辨不出来的江云?
沈风眠狐疑地看向秦清悦,冷不丁地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啊,叫……”秦清悦下意识想回答,话都到嘴边了又顿住。
她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我已经不生他的气啦,你别问了。”
“这枚扳指是他做的吗?”沈风眠拿着那枚多出来的扳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秦清悦想和盘托出。
可是想起梅舟为她做过的事情,她又有点迟疑。
梅舟这人重谋略,行事颇有章法,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隐姓埋名躲在江云,他只说自己自有想法。
想起这一茬,秦清悦忍不住有些懊恼。
怕是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吧,所以当初合作前他就逼她承诺绝对不会说出他的任何信息。
脑海中思绪万千,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秦清悦笑着摇摇头,爽朗地道:“什么呀,他哪会这个,这是我多买的一块,本来是留着打算做退路的。”
沈风眠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查看。
见他没再追问,秦清悦轻轻松了口气。
一人看,一人看玉,倒也相处得很是轻松愉快。
可惜这静谧很快就被打破了,有人敲门而入:“沈老师,这个是什么?”
童瑶乍一看到秦清悦也在这里,心里挺惊讶,但还是没多看,径直走向了沈风眠。
“什么?”沈风眠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照片,扫了一眼,皱了皱眉:“这个哪来的?”
“我一个朋友问我这个是什么,我看不出来。”
沈风眠哦了一声,将照片放在桌上:“这是四季委角兽耳瓶,宣德瓷器,好东西啊,不过没看到实物,不能确定它是不是仿品,因为乾隆时曾有仿制过。”
见童瑶很感兴趣,他索性便多说了些:“这算是传世品中比较常见的了,与它同一系列的还有天球瓶、扁腹绶带葫芦瓶等,其中最出名的属无挡尊,算是空前之作。”
“无挡尊?”又是一个新名词,童瑶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从前的不学无术。
以前光顾着玩了,如今想拾起来,她必须付出比旁人加倍的努力,效果还甚微。
“嗯,无挡尊又称盘座,上下折沿,器身如筒,口底相通,明代永乐、宣德景德镇窑烧制,清代康熙、雍正仿烧,多为青花。”沈风眠微微垂着眉眼,神色从容:“全国仅存五件,分别存于HEB省民俗馆、北京颐和园管处、TJ市艺术博物馆、台北博物馆以及私人收藏家,保存最好最完整的在河北。”
看着他如数家珍般讲明这些宝贝的详细及来历,童瑶忽然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沈风眠见面的时候一起逛古玩城,那天她好像真的做了不少错事。
当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如今了解得多了,才知道自己当时的行径有多恶劣。
童瑶面色一黯,伸手接过照片,忽然低声地道:“对不起。”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沈风眠一脸茫然:“……”
不是,他给她讲解了,她不是应该说谢谢?怎么说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