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村子后一路向西,班主为了感谢我们为他了了一桩心事,一直给我们送出了十几里地,最后千恩万谢的回去了。他的戏班子成员多半都被戏台给砸伤了,最重的要数那个娘娘腔,肋骨被砸折了好几根,估计现在还躺在炕上哎呦哎呦的叫唤呢,但观其面相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最多躺个一年半载的。
老给那个二货在出村的时候,收了不少村民送过来的东西,什么煮鸡蛋、咸肉,还有一兜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瓜子。身为东北的我和老给自然不必说,对瓜子的喜爱那是与生俱来的,可淞琦好像却不太喜欢,看着我和老给一路上嘎嘣嘎嘣的吐着瓜子皮,一脸的嫌弃。看着淞琦的那个眼神,我心里不由暗道:“我吃个瓜子就把你嫌弃成那样,当初你吃完臭豆腐找我聊天那会儿,我都没用这种眼神看你,还好意思鄙视我,真是没有天理了。”老给身上搭着几大兜东西,嘴里也没停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侧着大脑袋问淞琦:“哎我说淞琦,我一直有个事没问你,现在正好想起来了。你那能光的宝剑在哪买的,晚上都不用打手电筒了,要是便宜的话我也整一把!”
“什么?在哪买的?我这是无价之宝好不好!这是我师父下山前传给我的!”老给听完一脸不屑的吐了口瓜子皮道:“得得得了吧你,夸你你还喘上了,还无价之宝,小心被政府的人听见,再给你没收了!”淞琦厌恶至极的白了老给一眼,没再搭理他。被老给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以前一直想问,但事后就给忘了,正好趁着这个话题问问那把剑的来历。想到这我问淞琦:“你那把剑材质很特别,说说来历让我们长长见识。”淞琦瞥了我一眼说:“你让我说我就要说呀,保密!”
“你怎么什么都保密呀,饭量保密,体重保密,你师父保密,现在一把剑也保密,有什么好保密的呀?”
“我说了你就能知道吗?”淞琦满是瞧不起的看了我一眼说。
“废话!你没说谁知道!在没见到我们之前,你知道南宫是啥玩意吗?”
“哎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南宫是啥玩意,我不是玩意!”我话音刚落,淞琦就在一旁笑了起来,接着,老给吐了口瓜子皮,对着我冷笑了一声说:“对,你确实不是玩意!呵呵...”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竟然被老给拐进了坑里,自己骂自己不是玩意。瞬间被气的满脸通红,向老给冲去,淞琦则是在后边边笑边骂我缺心眼。
三个人边走边闹,最后,淞琦也说出了那把宝剑的来历。据她说那把宝剑叫无痕,之所以名叫无痕,是取自于剑身材质,因为这把宝剑的材质非金非银非铜非铁,而是天地元气所化,所以才能流光溢彩,随形自如,名曰无痕!淞琦只是简单的说了一点无痕的来历,至于她的师父和门户,仍然被一句“保密”给搪塞了过去。听淞琦说完我心里暗想,她不愿意说出她师父的名字,到底是不敢呢,还是有别的顾及,不会是个臭名昭著的老骗子吧,说出来怕我们笑话,才不愿意说提起自己的门户和师父?但想想看,淞琦似乎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关于自己的一些过往,不知道为了什么。虽说我们已经交往了很久,但对于她的了解几乎还是零!应该不是她那句轻描淡写地保密简那么简单,可能有她的理由,说不说是他的权利,更何况跟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老给却对淞琦的师父,甚至对那把听起来似乎很牛逼的无痕都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嗑着自己的瓜子,老给就这点好,只要有吃的东西,其他一切好说。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三个人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冤鬼村。至于为什么叫它冤鬼村,是因为那个老太太说年头太长,自己也记不得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还有就是在村子里的人惨死后,那里便成了一个禁区,只要是喘气的人或畜生经过,只有死路一条,很少能活着出去,一来二去便被传成了今天的冤鬼村。
我们三个大山外的青年男女,一脸蒙逼的扫视着这破败不堪、满目疮痍的村子,即便是在大白天里,也是阴气弥漫,死气沉沉。倒是让我想到了王家岗子的那片后山,也是这种感觉。但相比之下,这里的阴气绝对重于王家岗子后山不止一倍两倍,即便是没有走进村子,也能感觉到一股凉意,这要是有多少冤魂厉鬼才能形成这么种的阴气。白天都是如此,那要是到了晚上...我真不敢继续往下想。
老给紧了紧衣服,小眼睛转了几圈说:“这鬼地方有点邪性呀,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就别进去了呢,一不留神就容易折在里头。”另一边的淞琦似乎没有感觉到冷,仍然看着眼前那片荒废已久的村子,只是一直看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块地方的冤鬼已经脱离开了地府的管辖范围,他们属于区域怨灵,和老槐树下的那些吊死鬼,还有故宫里的那些鬼宫女、鬼太监一样,都不能离开那片区域,不然就会魂飞魄散。但却在我掌查察司的本职工作内,这也是我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目的。这里虽说诡异,但跟故宫里的那些鬼宫女鬼太监,应该还差的很多吧,但这数量上确实让我挠头,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三个人对战全村三百多个恶鬼,估计死的会痛快一些,一只鬼拔我一根汗毛也能把我疼死。
“我们进不进去呀?”淞琦压低了声音问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扫视了一圈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大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昨天那个老太太说,最近有人在附近经过也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这就意味着它们可以活动的范围已经在逐渐扩大,如果有一天这满村子的恶鬼挣脱了区域的束缚,跑出了村子,这方圆几百里地人可就遭殃了。现在趁着天还没黑,进去先探探虚实。”淞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老给也是收起了那把瓜子,双手在身上蹭了几下,又提了提肩膀上的布兜说:“再牛逼的鬼白天也不敢出来得瑟,进去看看再说。”说完打量了一下四周,率先走进了村子。我和淞琦随后都跟了上去。
三个人走在以前的邻家小道上,虽是用石块铺成的小路,在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后,都已经成了野草的乐园。所过之处尽是土坯房,多半都已经被雨水冲去了房盖,几根房梁坍塌朽烂。有的甚至连四周的土墙都已经被风雨残蚀成了一堆黄土,上面长满了野草,有去年秋天留下的草秆,也有从缝隙里勉强钻出的嫩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用在这里正合适不过。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在村子里晃悠了半天,竟没有听到一声虫鸣,真是静的能滴出水来。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觉,总感觉身后有很多恶毒的眼睛在盯着我,我被这种感觉弄得背后直冒冷汗。
在村子里饶了一圈,又回到了村口,我们几个都开了阴阳眼,也没现一个冤魂厉鬼,但在一些阴凉的地方却是有很重的阴气,白天那些恶鬼不敢出来,但到了晚上,这里可能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冤鬼村。
就在我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看你们不想活了!”
三个人突然听到这个声音,都急忙转过头去。只见眼前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精瘦黝黑,活像一个被炭火烘干了的人干,和挂在房梁上的陈年腊肉也能有一比。幸好我们已经开了阴阳眼,能看到他肩头的两盏阳火,不然就凭老给的脾气,早都冲上去先打他是块钱的了。
“卧靠!你哪冒出来的?你好像非洲偷渡过来的阿三,咋黑成这个鬼样呀!”那个精瘦黝黑的老头冷哼了一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不是你们瞎闹的地方,信我的话赶紧哪来的回哪去,晚一会儿想不死都难!”说完转身就走,虽说这块会移动的老腊肉看似弱不惊风,可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度,两条小短腿紧着倒腾,也不知道他急的是什么。
“哎,这附近都住不了人,唯独他能住的下去,应该很特别,对这里了解的多一些,咱们跟过去问问吧。”淞琦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拍了一下老给的胳膊,赶紧向那个老腊肉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