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遗尘眼睛一转,将长剑收于伸后,低着头说道:“不瞒总镖头,李凡此刻体内一丝内力都没有了,这虽说用的出剑气,但内力消耗太快,撑不住这一剑,总镖头刀法精湛,小子甘拜下风。”
安姝父女露出一份了然的神色,这才像一个十八九岁的人该说的话嘛!若是动不动就能用出剑气,那到底是他天赋高还是自己天赋低呢?恐怕后者居多啊!
但雷朋义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一样,怒声道:“这打一半你说不打就不打了,我这兴致刚上来就让你一盆冷水给浇灭,这叫怎么回事,不行,继续打!”李遗尘苦笑的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不跟你动手的样子,气的雷朋义胸膛不断上下起伏着。
安姝父女急忙上前安抚,安经略笑道:“雷叔,李凡已经认输了,你身为长辈总不能不饶晚辈啊。”
“是啊,雷爷爷,就算你赢了李凡,那也是胜之不武呀,等李凡也跟雷爷爷同一个境界的时候,到那时雷爷爷再赢了他那可就是宝刀未老,现在赢了,哼,顶多算是倚老卖老!”安姝拱着鼻子说道。
这父女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雷朋义那经得住这般折腾,只好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你的剑法的确不错,我觉得你配得上那把剑!”
李遗尘对雷朋义拱了拱手,恭声道:“多谢总镖头赏识。”
雷朋义笑了笑,对安经略说道:“大当家,你觉得如何?”
安经略点了点,笑道:“雷叔说是便是,又不是挑女婿,不用问我。”
“爹!说什么呢!”安姝在一旁羞赧的喝道。
李遗尘走上前,将女儿剑插入釉黑的剑鞘种,恭敬的托于两手之上,“多谢副镖头借剑。”
安姝接过剑,摇了摇头,“小时一桩,不用放在心上,你回头能不能教教我剑法啊!我也想凝出剑气,可是无论如何都使不出来,雷爷爷用刀,我爹用枪,他们都不懂剑啊!”
李遗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副镖头不嫌弃就好,李凡自当知无不言。”
安姝娇美一笑,眉宇间的英气中夹杂了美艳,令李遗尘愣了愣神。
看着两个年轻人交谈,安经略也并未出言阻拦,笑了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安经略便抱着一个蓝布包裹的长盒走了过来。李遗尘自然想到了那个蓝布中放的是什么,他紧盯着安经略手中的蓝布长盒,哪个少年心中没有一个持剑走江湖的梦?李遗尘这些年一直用的都是天权宗的木剑,少有铁剑,木剑与铁剑,差别还是很大的!
看着李遗尘炽热的眼神,安经略和雷朋义满意的笑了笑,这个年轻人有着不似年轻人的沉稳睿智,似乎面对什么事情都是古井无波,冷漠淡然,但面对这把剑,终究还是没忍住啊!也对,这才是年轻人应有的样子,年纪青青便跟那些老家伙一样死气沉沉的,那还叫年轻人吗!
安经略慢慢的将外面那层蓝布扯开,露出一个深红色的紫檀木剑匣,剑匣不宽,只够容得下一把剑的位置。安经略缓缓打开剑匣,只见一把暗红色的长剑静静置于剑匣中!
暗红长剑剑体通直,乃是江湖中惯用的三尺青锋,三指宽,三尺八寸长,剑鞘古朴黯淡,上面并无图案,与寻常剑鞘无异。李遗尘缓缓的抓住长剑,手握剑柄,顿时,他感到体内的魂气血债竟隐约窜动,似是变得兴奋了一样。李遗尘此刻哪有心思搭理这些,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这把剑上,他慢慢的拔出了长剑,只见这把剑通体成血红色,剑骨上竟以金色刻着一些奇异纹路!李遗尘慢慢抽出,长剑与剑鞘的摩擦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中,光听声音便知这必然不是一把凡剑!
血红长剑完全从剑鞘中抽出,李遗尘这才看到了这把剑的全貌。背骨清晰成线锋,其最宽虚约在距剑柄半尺许处,然后呈弧线内收,至剑锋再次外凸然后内收聚成尖锋,浑体血光茫茫,给人不寒而栗、又吹毛可断的锋快感觉。李遗尘哪有不满之意?不自觉的挥动血红长剑,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剑上发出“嗡嗡”的声音。
“这是...剑鸣!”安姝惊叹道。
李遗尘停止挥舞,那血红长剑竟然还在不断长鸣,李遗尘疑惑,将长剑递给了安姝,安姝瞬间明白了李遗尘的意思,伸手结果血红长剑。谁知那血红长剑刚一入安姝的手中,剑鸣声戛然而止不说,就连那剑上的血色光华也黯淡不少,瞬间化为一把凡剑,没了之前的灵性!
安姝惊异,将长剑还给李遗尘,那血红长剑竟然又发出了剑鸣,光华通透,恢复灵性!李遗尘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这把剑只要一入他的手中,他丝毫没有刚握此剑的陌生感,似乎是已经用了许多年一样!而且他若是细细去感悟剑鸣声,似乎是能感觉到剑的情绪一样,那是一种沉寂已久的释放,他知道,这把剑,与他有缘。
这番奇景令安姝父女和雷朋义都膛目结舌,剑认主,响剑鸣,散光华,拢寒气,这种奇景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的有朝一日会见到。
安经略面带苦涩的说道:“没想到这把剑竟然与你如此有缘,这世间缘分二字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啊!”
李遗尘此刻喜不自胜,开口问道:“大当家,这把剑是从何处来的啊?”李遗尘刚一入手便知此剑有灵,这种灵剑说是价值连城丝毫不过分,以白虎镖局这种三流镖局怎么可能得到如此宝剑,这把剑的来历自然令李遗尘心生疑惑。
安经略哑言失笑,“这把剑是我父亲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偶然得到的,我父亲使剑,但他的剑因为与人对敌被折断了,路过一家剑铺的时候因为囊中羞涩,便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把最廉价的剑,就是这把剑。当时这把剑黯淡无光,布满尘土,放在一旁的杂物中无人问津,我父亲买回此剑后擦拭了一番发现此剑卖相还不错,但他用此剑练武发现他根本驾驭不了这把剑,于是他便知道这把剑有灵,只是自己没被这把剑认可罢了。我父亲将这把剑传给了我,谁知我不练剑练了枪,我本想传给姝儿,但姝儿练的是女儿剑,更用不了这把剑了,所以就一直尘封着。”
李遗尘也是心感无奈,没想到这么一把绝世名剑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捡了漏,最终还是流落到自己手中,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啊!
“李凡,你不如给这把剑起一个名字吧!你看我这把剑虽然不如你的剑,但我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轻舞。”安姝对李遗尘说道。
李遗尘眼神一亮,手摸下巴思虑起来,突然,他感觉体内的魂气血债竟然隐约跳动,他刚才就发现了,只以为是错觉没去理会,没想到并不是错觉。他缓缓的运转起大衍经诀,控制着体内的魂气血债流向手中的血红长剑,顿时,那血红长剑如同几天没吃饭的难民一样,将自己运向他的魂气血债吞的一点不剩!
“这....又来一个吞噬魂气血债的东西?!”李遗尘心中惊呼。
看着李遗尘一脸难以言明的表情,三人疑惑不已,起个名字,至于如此艰难吗?
李遗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满脸苦笑道:“魂气为债,杀人为殇,就叫它魂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