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琮扛着袋子,走了一段已有些微喘,十八岁,没锻炼过,体力略差。那三位的货物虽重,但一看就是干过重活的,走的不比他慢。
“呼……呼……”
他压抑着喘息,像背个龟壳一样费劲抬头,见小屋就在不远处,遂心里翻腾澎湃,想着怎么把布头运回去,如何加工云云。
一步,两步,三步……眼瞅着要出门了,他忽然一顿步,有些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仿佛触电一般。
几束光毫无防备的从侧面打来,顿时花花绿绿的看不真切,然后就听一声喊:“站住!”
艹!
陈琮浑身一激灵,反应神经比脑子更快,来人是谁,有几个,是敌是友,通通没管。他把麻袋一扔,几下窜进屋里,撞开门撒丫子就跑。
“你们,你们……”
那三位砸了血本,舍不得扔,慌乱加懵逼的功夫已被来人狠狠扑上。
“别动!别动!”
“老实点!”
“啊!”
来人有八九个,有穿保卫科制服的,还有穿警服的。手电筒的光齐齐打在他们脸上,一瞧那身警服,顿时全部崩溃。
老头和张哥抖得跟筛糠似的,有警方参与,说明上头的领导肯定也栽了,妥妥的守株待兔。
“同志,警察同志……”
一个男人更是扑通跪地,痛哭流涕,“我第一次啊,我真的第一次,是我犯浑,是我投机倒把……”
“你们先看着。”
人家或许见的多了,压根没理,“跑了一个,我去追!”
“呼哧!呼哧!”
陈琮跑出北门,刚拐上一条小街,就听到后面追赶的脚步声。他心里一急,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只觉嗓子迅速干热,呼吸急促。
马勒戈壁的,好死不死正赶上了!
那位张哥显然是负责拉人的,老头是实际操作者,上面肯定还有领导罩着。但刚才那一出,明显是东风吹到西风,从上到下基本玩完了。
“别跑!”
“警察,站住!”
后面的喊声越来越清晰,陈琮不敢回头,凭借白天勘察的路线左拐右拐,一副不熟悉地形自己兜圈子的样子。
他感觉肺都快炸了,却丝毫不敢减速,在体力消耗到警戒线之前,使出吃奶的力气往某条胡同里一窜。
然后借着黑漆漆的环境,翻过左边的一道院墙。
院里有两间房,玻璃窗都破了个洞,显然无人居住。他穿过院子,又从对面墙翻过去,就到了另一条街,跟着转了两转,彻底消失。
“这小子还真机灵!”
就在他消失后的不一会,一个警察追了过来,瞅瞅不见人,便晓得追丢了,“妈的,算你运气好!”
…………
陈琮没敢回旅店住,拿到行李就找个偏僻的地方一卧,所幸天气也不冷。
郁闷啊!失败啊!
先帝创业未半而差点进监狱啊!
他越想越气,不是气谁,就是气自己点子背。在前赴后继的倒爷浪潮中,有多少赚钱的,就有多少扑街的。
摸着石头过河,水性一半靠自悟,一半靠运气,淹死了活该。
“唉!”
陈琮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平复情绪,算了算余额,还好,各种费用加起来才十几块钱。
幸亏我只倒腾碎布,不然就破产了!
自我安慰了一下,丫又愉悦了几分,把行李当枕头,往水泥地上一躺,开始反省这次的得失。
没沟营纺织厂是知名国企,树大招风,多少眼睛盯着,风险本身就大。还有找的人也不好,内外勾连的模式十分不稳定……
陈琮是个善于总结的家伙,琢磨了半天突然回过味来。
“哎呀,路线就想错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虽说现在蝇营狗苟开始出现,但不代表他也要走这种见不得人的途径。
自己可是有正经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