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是延禧宫的主位娘娘,平日里也管着延禧宫的一营开销,还有所属宫室的小主们月例、冰碳、一应摆设更换等记录在册的都要和嫔一一过目。
和嫔在查看账本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每隔五日,淳贵人都要用上一道醉蟹,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淳贵人有钱,那想吃什么内务府都有办法给淳贵人弄到。
可有意思的是,吃醉蟹不打紧,那醉蟹偏偏配上打南边来的酸甜可口的刺梨果脯吃。
和嫔见到账册上的是一阵后怕, 这螃蟹不能与梨和柿子吃是茉雅琦姐姐告诉自己的,当时说这不次于用砒霜。
可能是淳贵人知道螃蟹性寒,所以都是浅尝辄止,但果脯这东西又没有什么限制,谁知道淳贵人吃了多少。
而和嫔一想起淳贵人总是肠胃不好的腹泻,忽的觉得淳贵人真是命大,当时和嫔还以为是淳贵人总是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不重视养生才会如此,这样看来未必没有这两种食物搭配在一起的结果。
知道了此事,和嫔怕自己说的话不会被淳贵人重视,所以又找了谭太医问了问,谭太医倒是摸着自己的胡子沉思了良久,才说自己以前在一本上看到却是有人吃了一顿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砒霜中毒了,可查来查去并没有人下毒,所以这件事不了了之,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两样事物真的不能一起吃。
和嫔立马就叫花悦将淳贵人找来了,见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和嫔将此事告诉了她。
淳贵人早就忘记了是谁知道自己喜欢吃螃蟹,撺掇自己隔几日就用上一次也不打紧的,直接就吓得流泪,竟是抱着和嫔不住的哭。
淳贵人哭自己命大,哭自己想要安安生生的争个宠怎么就这样难。先是皇后对自己多加忌惮下药,这又出现一个给自己下砒霜的,虽然每次吃的不多,可是这毒素积累在身子里,岂不是在用着慢性毒药。
便是和淳贵人一齐过来的佩都是吓得直哆嗦,这宫里面的手段果真是骇人,便是自己这个自认为什么手段都见过的人,都惊骇于这些娘娘小主的可怕。
可淳贵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只知道耍些小把戏的小孩子了,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之后,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不叫自己还是一副软心肠。
在千恩万谢的拜过和嫔之后,擦擦泪便回了自己的东偏殿,吩咐佩开始查, 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都不要放过。
于是在小岁子对淳贵人的轻视之下,自己便栽了一个大跟头。
小岁子痛的一声惨叫,还没有叫从喉咙中滚出,便被淳贵人从和嫔那里借来的大力太监们给堵住了。
这些太监的主子是和嫔,才不会管小岁子原来是淳贵人身边得力的人呢,只要是主子们吩咐,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小岁子在淳贵人这里养尊处优惯了,只是被淳贵人扎了几针就忍不住吐了口,说这针是祺贵人吩咐的,里面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就是柿子粉,便是吃多了也只是寒凉,不打紧。
可淳贵人早就得知了真相,怎会饶过小岁子呢,直接就叫人将小岁子扭送到了慎刑司,吩咐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一定叫他将所有的真话都说出来,而淳贵人转身就哭着去找皇上去了。
乾清宫内,淳贵人跪在地上哭的并没有什么梨花带雨没,只是如小孩子一般的哭闹。
“皇上!您一定要给嫔妾做主啊!有人要害嫔妾,不想叫嫔妾给皇上生娃娃!”
皇上揉着额头,给一旁的苏培盛一个眼神,叫苏培盛将淳贵人扶起到一旁坐下,这才听懂了淳贵人抽抽噎噎说的话。
可是听完之后,皇上却是皱着眉问道:“这醉蟹与梨子果脯都是你吃的, 可都是你点名要的,如何能怪罪到别人。况且你用了这样久,只是有些腹泻,想来并没有和嫔说的那样严重。”
淳贵人说道:“嫔妾知道自己管不住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可是我虽是喜欢吃螃蟹,但也知道吃多了不好,一个月便只吃上两次,还用甜甜的桂花酒压了压。
可就是那小岁子说的问了太医,隔上几日就吃一会也不打紧,才会总点这道菜。况且嫔妾还在他那里找到了柿子粉,这东西下到嫔妾的果茶中,根本就发现不到,那柿子也是寒凉之物。
皇上,一定是有人想要叫嫔妾不能生孩子。”
皇上揉揉额头,淳贵人说的也是在理,虽是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可终究是叫淳贵人病了一场又一场。
皇上再想宫中人生病之后便只能清汤寡水用着,便理解了为什么淳贵人这样生气,一定是因为淳贵人在此期间吃不到好吃的,所以才会这样过来告御状。
想来皇上也是没有料到淳贵人已经改了心思,不像是以前那样单纯了。
于是皇上便哄着淳贵人说道:“既然这件事是祺贵人做的,那朕就罚祺贵人闭门反省三个月可好。你毕竟没有什么大事,总不好兴师动众,何况现在太后还病着,若是知道后宫风波不听停,想来也不会高兴。”
淳贵人撅着嘴,但是皇上都这样说了,还能如何呢,一方面庆幸自己并没有将此事藏着掖着,反而是用来博取皇上的同情很是成功。一方面又暗暗觉得这件事不像是祺贵人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就算真的是她吩咐小岁子动的手,那祺贵人背后也一定有人支招……
但不管如何,淳贵人凭借着这件事情在皇上这里重新博得了关注,就连宠爱也比往日多的多,皇上的辇轿到延禧宫东偏殿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后宫许多人都吃起醋来。
茉雅琦在和嫔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见,相较于皇后的计谋得逞, 还不如叫淳贵人幡然醒悟,以后自己想要将皇后扳倒的还会多一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