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拍打着岸边,浸湿了薛凌的双脚,他仰卧于河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愣愣出神。
这短短几天所发生的,是如此的充满着戏剧性。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他难以接受,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在何方,要用怎样的勇气,去走下去。
“或许我所要走的路,便注定了我只能孤身一人。”薛凌自嘲。
太阳下山了,晚霞泼墨下的天边,红的异常妖艳。河水朦朦胧胧的,被像似要凝化成水的雾气掩盖了。
夏日的天气总是少不了燥热,他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被李术收拾妥当的大包行李,扬起了嘴角。
“即便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依然能够活的很好。”
没有退路了,薛凌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毅然的踏出了步伐。
天色暗了下来,星光争相闪烁,挂满了整个夜空。月光挥洒,给万物铺上银装。
薛凌背着包裹,踩在枯木上,汗流浃背,就如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踩进了时间的长河里,漫无尽头。
“啊!”太热了,他忍不住低吼,抬头望去,透过林间的月光明明显得有些清冷,他却感觉到犹如一个红透了的火炉,悬于头顶。
他停了下来,不能再走了,衣裳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就像翻进了滚烫的水里。
“怎么会这样!”薛凌声音沙哑,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再这样下去,即便不被热死,也会被活活的渴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南岭的禁区,即便是做足了准备,也没人敢涉足,更何况自己身形单薄。
薛凌折断挡在眼前的树枝,奇草丛生,大树遮天蔽月,就像一个个矗立在远古的巨人,矗立在了前方。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待着我,这样毫无目的,我怕熬不过今晚。”
未知的危险总是令人格外恐惧,薛凌身心疲惫,越来越热了,他汗流如瀑把眼睛扎的生疼,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前方的景色都被扭曲了。
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向前走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想起了来时的大河。
夜深了,薛凌踏上了返程。
月亮高挂于夜空,他扯掉随身的上衣,扛着行李,加快了脚步,热浪铺天盖地,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蒸发掉了。
“这都是什么鬼地方!”薛凌不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的跑了起来。
河水遥遥在望,薛凌觉得温度会在后半夜到达一个让人无法承受的顶点。
终于出来了,他顾不了许多,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后半夜的热浪,并没有由薛凌所预想的那般袭来,他从水中冒出头,寂静的夜晚没有一丝声响,显得格外死寂,在水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爬上岸来,水粒夹杂在风中打在脸上,让薛凌一震,褪去燥意后的身体只感觉舒爽了千百倍,现在他才回过神来,细细的审视自己的处境。
森林禁区就在眼前,此刻犹如洪荒猛兽张着血盆大口,暂时不敢临近。他决定等天亮了再走上一遭,除了害怕以外,他更多的是好奇,想亲自看一下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所在。
还有就是食物,人都是要吃饭的,他随即打开包裹,没有意外李术给他准备了些干粮,他随便吃了点,然后再次躺在了草地上。
渡河的小船就在岸边,薛凌却从未想过就此离去,因为他始终相信,即便未来道路再困苦,脚下的路总是由人所走出来的。
夜晚并没有持续太久,薛凌在第一缕阳光下醒来。
他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准备了些水然后再次出发,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冒冒失失的闯进森林里,他决定先沿着河流而行,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河水起初还算平静,到差不多快到正午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澎湃起来了,在某些时段更是巨浪滔天,就像一条狂暴的水龙,向下流奔去。
太阳正悬于头顶,阳光撒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过薛凌却沉默了,这一路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没有一点活物的痕迹,这种发现让他直冒冷汗,要不要进去,他此刻有些犹豫不决。
“我的目的是走出去,而并不是来探索这片未知的世界。”看着眼前那些几乎直插云霄,高大的超乎了常理的树木,他最终如此自我安慰道。
“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不然凭什么去谈论以后。”
薛凌决定先找一个落脚之地,既然没有活物,这就不用担心野兽的袭击,显然河边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接下来他在森林外围收拾了一些枯木,不到半个时辰,便搭建起了一个足够自己居住的容身之所。
然后他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