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香世家,秦老爷在世的时候,曾任太傅一职,是当今天子萧季年幼时的老师。秦湘身为秦家唯一的女儿,可谓一家有女千家求。
秦老爷在这么多好人家里,一眼就相中了年少有成且战功赫赫的姜昆。年少时的姜昆一表人才且一身正气,也是许多姑娘家想要嫁的对象。秦家和姜家联姻,成为一段佳话。
二人郎有貌,女有才,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京城中的人都羡慕不已。可是,二人成亲不到一年,秦老爷就病死了。紧接着第二年,秦湘有孕,却被姜家休出了家门,姜家声称秦湘违背妇德,背叛了姜昆,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不是姜昆的!
姜昆想起自己当年娶到秦湘时的欣喜,以及小心翼翼。他那时候是真的欢喜,心底也是真的有过秦湘的。秦湘长得不差,人好看,又知达理,性子又好,又有才情。
姜昆那时觉得,自己能娶到秦湘这样的女子为妻,简直就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但是为什么,后来他慢慢的就变了心?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来?
这些年来,姜昆一直不让自己去细想,那些美好的回忆,他全都封印在了心底,不敢去触碰。
耳边依旧是晚霞的说话声,“小姐用银子和首饰渐渐的获得了唐氏的好感,便开始游说唐氏说服大将军休娶小姐为妻。小姐不仅是贺兰家的女儿,还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妹妹。”
“而那时,秦家已经没落,在仕途上根本就帮不了大将军。”
“然而,大将军依旧放不下秦湘。小姐便借了娘家的势力开始打压大将军。大将军在仕途上一筹莫展,而这个时候,只有小姐才可以帮他。经过多次受挫后,大将军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慢慢的听信唐氏所言,想要休掉秦湘。”
“但秦湘刚刚怀孕不久,又温柔娴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错处。小姐便教唆唐氏让大将军诬陷秦湘偷人,并且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不是大将军的……”
“贱婢,休得胡言!”刚刚昏死过去被李嬷嬷等人送回院子的慕容烟急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她十分愤怒,走过来的时候,双肩都忍不住在颤抖,看晚霞的眼神更恨不得将她吞了一般。
晚霞缩了缩脖子,对着萧钰跪下,“摄政王,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刚刚所言没有半句谎话!如有半句谎话,奴婢甘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臣妇冤枉啊!”慕容烟眼中含泪,一副悲愤欲绝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李嬷嬷立即伸手扶住她,心疼的道,“夫人。”
晚霞却抬头,梗着脖子对慕容烟说道,“夫人不必再演戏。我曾是你的贴身侍婢,为何会忽然消失,又为何会忽然出现在今日的宴会上,你心知肚明!”
“你……”慕容烟知道晚霞活着出现在将军府的宴会上时,心里就有些怕了。但她总归来迟了一步,迟这一步,她便输了。
晚霞不等慕容烟继续说完,就已经出声指出了慕容烟当年犯下的恶事,“因为夫人怕当年做的恶事被人发现,所以除李嬷嬷外,其余知道内情的侍女都被你灭了口。奴婢当年装死才躲过一劫,可怜我的姐姐晚云在十几年前就惨死在你手中。”
“你休要血口喷人!”慕容烟怒道,一直都以温婉示人的她,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一双眼狠狠的瞪着晚霞,“当年要不是你姐妹二人犯了偷盗的之事,我又为何要将你们打发出去?”
“你二人早就和慕容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今日上门,是不是秦家人指使你污蔑我?秦家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慕容烟立即倒打一耙。
“小姐说我和姐姐犯了偷盗的罪名?”晚霞忽然笑了,笑得讽刺而轻蔑,“我和姐姐是慕容府的家生子,又怎么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来?”
“何况,我姐妹二人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只好忠心耿耿侍候好了小姐,何愁没有好东西?可是小姐你……做了恶事,整日疑神疑鬼,最后才编了这样的理由,将我姐妹二人打发了出去。”
“我和姐姐二人在发卖途中被杀,姐姐为了护我,当场死亡,我因为伤口位置略偏,这才苟活了下来。小姐,人在做,天在看!秦家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自愿来此揭穿你的真面目,就是想要给我姐姐报仇!”晚霞愤恨的说道。
“你一介奴婢,因犯事后被主子发落。”贺兰青阳忽然出声,“所以你说的话,并不能取信于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生不满,伺机报复曾经的主子?”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却立即将不利于慕容烟的局面搬了回来。秦老夫人若是再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晚霞刚刚所言,便只能成为一堆废话。
“青阳。”慕容烟朝贺兰青阳看了过去,红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姜风音来到慕容烟身边,对着贺兰青阳道谢,“多谢表哥。”
贺兰青阳淡淡的应了一声,很快便将目光从慕容烟母女二人身上移开,朝秦翘所在的地方看了看。秦翘也朝他看了过去,从头到尾她都十分平静。
眼下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贺兰青阳微微挑眉,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来。然后他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身份使然,他也很为难。
毕竟,慕容烟是他的小姑姑。
秦翘很快移开目光,却发现萧钰也在看她,她愣了愣,明明刚刚的场面,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老夫人和晚霞以及后来出现的慕容烟身上,为何摄政王的视线总落在她身上呢?
“父亲,连你也不信母亲吗?”姜风音搀扶着慕容烟,眼睛里有泪珠子在打转。刚刚慕容烟被人质疑的时候,姜昆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
姜风音不免觉得气愤和委屈,父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误导?就连贺兰青阳都能及时的为母亲说句话,父亲从头到尾却一句话都不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