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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宴会

吃下去的肉总需要时间消化。“维多利亚”和“泰坦”在名义上已经被占领,然而获得实际上的完全掌控还需要一些时日。但是无需太过担心,在绝对的优势兵力下,残余的潜伏在暗中的敌方势力不足为惧,真理始终掌握在更大的拳头之中。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疯狂搞事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现在,整体的形势一片大好,投降的财团士兵已经被收编,他们在重获自由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拉法”这一边,摇身一变,成为了打击财团余孽的积极力量。

为了庆祝这次标志性的胜利,“快乐肥宅俱乐部”的元老成员们再次团聚在了一起。在咸鱼街的总部里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几张大圆桌上热气腾腾,众人都面露喜色地围坐在火锅前,欢声笑语中充满了麻辣的气息。

“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有这样的成就!“劳斯基面焕红光,兴高采烈地举起酒杯,在众人举杯应和的时候趁机从火锅里捞出几块肥肉,吃得满嘴是油。

崔佛相对矜持一些,把烟头在桌子上摁灭,顺便从隔壁桌捞了瓶啤酒,“这点东西在帝国可算不了什么,等我们拿下了一整个星系,那才勉强算是个宇宙里的人物。”

“真是怪事,我组建这个组织的时候只想着复仇,现在却要为雄心壮志发愁了。”劳斯基拿起一块毛巾擦汗,他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由此可见吃饭的确是项体力活。

托利边从果盘里挑多汁的水果解腻,边回答:“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可是罪过。”

“没错!”维特激动地大吼,却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酒杯,“嘿,汉考克,别这样瞪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气氛顿时更加活跃了。海姆从弗兰肯斯坦扮演的侍者手中接过一盘菜,丽塔和扎德在一边小声争论着什么,穆克在另一桌与他的海盗朋友们把酒言欢,其他人有的大声嚷嚷,有的又唱又跳。

火锅的白色蒸汽把视野模糊,欢快的音乐像螺旋一样向天花板上升,在头顶水晶灯绚丽的光线下,眼角都不由地要湿润,胃口也更加敞开,好在他们并不需要担心账单。

“嘿,我说,”劳斯基擦了擦嘴,突然提到,“我们现在有了三颗星球,是不是该取个名字了?”

“我们难道不是快乐的肥宅吗?”维特从侍者那里要来大块的炸鸡和冰淇淋,托利突然发现和当初相比,维特的脸蛋似乎圆了一些。

崔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们要想个国名?”

“嗯。”劳斯基又把自己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托利沉思片刻,表示同意:“不错。”

“陨落地”星系在名义上效忠于不知多少年从未出现这里的帝国,但是只要不违背帝国至高法,星系的统治者可以随意命名他的领地,甚至自立为王。

“我们会建立什么样的国度?”汉考克问。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托利,他是这里最有资格做决定的。

崔佛又点了根烟:“可别告诉我你想当国王。”

“我像是那种迂腐的人吗。”托利推开面前的盘子,换上一份蛋糕,边吃边说:“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安全活下去的地方,为了万无一失才顺便消灭作对的财团。”

同桌的人折服于他的气度(B格),都鼓起了掌,纷纷为他的回答点赞。“所以先给我们未来的大计划想个名字吧!”劳斯基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

亨太才解决完一只烤全牛,兴致盎然地提议:“要不叫哲学国度?“他的提案很快就得到了一致的拒绝,这让他伤心了两天。

海姆大呼:“我建议,叫人类补全计划!”他自从变成“大只佬”失败后,就转移了实验重点,现在全力研究生物的基因改良,尤其对跨物种变换充满兴趣,目前一直在谋划绑架“黄瓜”。

“我可不想变成头顶蜡烛的狗头人。”对海姆的研究计划有所了解的扎德机警地表示抗议,虽然海姆的实验让他诊所的生意变得很好。顺带一提,不久前,扎德在被委任为“拉法”星医学委员会首席之后,终于得到了人生的第一张营业执照,上面是他金光闪闪、字迹飘逸的亲笔电子签名。

众人又提了几个名字,最终换来了一圈互相吐槽。到最后,谁也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托利终于确认了一件事:“起名困难综合征”真的是一种会传染的不治之症。

摩西也保持了沉默,自然语言能够产生的排列组合不胜枚举,在不同的时期和语境下都能表达出不同的含义,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语言都不会改变星球的本质,在他看来一切名字都不如编号成0、1、2、3等数字。

托利:“那你为什么会给自己取名字叫摩西呢?”(真诚且好奇)

摩西:“你闭嘴。”(气急败坏)

不论如何,总得有人来打破眼前这个僵局。

他们曾经碾碎了作威作福的三巨头,也粉碎了不可一世的财团的进攻,更是将其他星球从财团的魔爪里解放了出来,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们。然而,在这里,他们却对想出一组有意义的字符串这个问题束手无策。

托利有些抓狂了,他挠着脑袋说:“要不,我们来丢骰子吧?”

随机之中包含了所有的秘密,假如有无数个托利一起抛骰子,其中必定有一种组合代表了现在宇宙的状态。

众人拍手称好。

他们搬出一个老虎机模样的东西,输入写好的程序,它能从全部的词汇中选出两个单词,显示在屏幕上组成一个名字。至于为什么是两个单词而不是三个,那是因为第一块屏幕被喝多了的维特弄坏了。

“机会只有一次。买定离手!”

所有人都搬了板凳,坐在“老虎机”的前面。托利搓了搓手心的汗,心想决定命运的答案就蕴含在其中了。“老虎机”已检查完毕,计算结果可以保证完全随机,摩西发誓绝对没动手脚。这么一个重要的事情居然要靠随机解决,如此丢脸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写进历史档。

但随机难道不是构成了世界的本质吗?被观测到的所谓法则所谓秩序,不过是“混沌”里的一束明光。

第一个单词已经被给出,有人吹了个口哨,觉得这很酷。

一切的终极答案都无法在表象中找寻,大到天体的运动,小到量子的转移,通通都遵循最底部的逻辑。世界就像一个黑盒子,现在的状态是输入,下一瞬是输出。在最深处,永远不清楚有什么变量未曾被知晓。过去的亿万年也许正是它不变的周期,而它跳动之时,就是一切认知的翻覆。

“深渊”。世界即是牢笼,锁住了全知的翅膀。

“我们真的要用这个名字吗?”有人喃喃失语,觉得这个名字既不光明也不高尚。但这就是答案,从黑盒子里传出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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