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死寂的雪原之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长空,一个披头散发,犹如疯子的年轻人正在亡命奔跑,而他的背后竟有七八只凶恶的雪狼紧追不放。
年轻人的头上,一只雪白的鹞鹰不停扑朔着翅膀,看样子非常着急。
一不小心,男子终于气竭,腿脚一软,竟然不争气般的跌倒了,陷进深深的雪坑里。
雪狼们围在窄小的雪坑之上,张着贪婪的长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以一种残忍的姿态俯视着陷在坑中无处可逃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中的长剑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惊惧,竟然颤抖了几下。
头狼没有兴趣再跟盘中餐玩闹,纵身一跳,随后其他雪狼意会到头狼的意思,一个个全部跳下了坑。
鹞鹰尖叫着,急促地扇动着翅膀,让万籁俱寂的雪原更加凄厉、仓惶、绝望。
雪坑之中,年轻人已经满身伤痕,那鲜艳的血滴到雪地中,已然成了一片血色的雪。
那腥膻的气味让雪狼的眼睛变得更加红艳,闪烁着兴奋与贪婪。
头狼一口咬去,年轻人挥动着手中长剑,一道流光闪耀而出。他呼啸一声,朝着头狼的面门正中刺去,那骇人的剑势让头狼不得不后退三步,却不想背后随狼趁着空门,一口咬住了年轻人的胳膊,那瞬间撕裂的痛感让年轻人发出惨烈的叫声,脸部痛苦的扭曲。
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流失,群狼们兴奋的哼叫。
当痛苦达到极限时, 让他体内的灵力之源——息海,力量瞬间发挥至极限,一剑刺死了咬住自己胳膊的雪狼。
其他雪狼见此情状,仰头长啸,双眼露出极大的愤怒。此刻他们已经红了眼,誓要为同伴报仇。
雪狼一齐向着受伤的年轻人扑过去,年轻人脚尖轻点,一掠跳上半空,头狼也毫不相让,奋起一跃,冲着年轻人扑了过去,年轻人举起沉重的长剑格开头狼那尖利的爪子。其他的随狼也前赴后继的扑了过来,年轻人持剑之手的虎口已经裂开了一道深且长的口子,流着鲜明红艳的血,但他来不及擦拭。
他的身体已经因为重伤而开始颤抖不止,持剑之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睛专注地盯着雪狼们的一举一动。
但是这场搏斗该到什么时候结束呢?再不结束的话,只怕他会鲜血流尽而死,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是息海中的跳动提醒着他,他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咬紧牙关,忍住身体中的剧疼,点住左臂处的穴道,扯下裙边的一角布,包裹住流血的伤口。
群狼一步步靠近他,年轻人一步步后退,手中的剑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鹞鹰停在他的肩上,一声声地叫着,仿佛在为他打气。
不知道这样耗了多久,年轻人触到了一块巨大的雪石,往后一看,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下是再没有了退路。
只见头狼嚎叫了一声,仿佛胜利的号角,他们凶狠且带着自信的目光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的瞳孔变大,死亡的阴云重重笼罩着他。
他舔了舔干裂苍白的嘴唇,紧紧盯着头狼们的一举一动,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重伤的身体是无法挺过这样的绝境了。
雪狼是这片雪原上最凶猛且最有组织的野兽,他们知道只有猎物极尽挣扎之后,带着溃败与恐惧、屈服死去的肉质才是最为鲜美可口的。
年轻人大吼一声,一剑横飞,漫山的白雪飘起,孤注一掷般将所有灵力集聚于手中之剑上。他的剑是王者之剑,是神兵利器,曾一步一步让他登上青华宗玄武阁第一公子的宝座。
若不是苍西魔族东扩,威胁中原,为一举歼溃魔族。他发动血咒,将自身一大半灵力用于将魔族圣物——噬星兽封印于自己的息海之内,他又岂能被几匹雪狼所困?
群狼们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起向着年轻人飞扑了过去。
年轻人抓住银白色的剑,轻啸一声,剑芒闪动,带着无匹的气势凌风而起,冲入狼群之中。
狼群们也毫不畏惧,那无数的利爪织成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年轻人。
年轻人辗转腾挪,道道剑影刺向站在各个方向的雪狼,一声嗷叫,一匹雪狼倒下了。
一匹、两匹、三匹、四匹、五匹……
他看不见雪狼还有多少,只看见鲜血在眼前不断弥漫延伸,只记得脑中只有杀、杀、杀……
当雪狼全部呜咽倒地,了无生气时,他还在不停挥舞着剑,只听见耳边空气破裂的声音。
直至一声悠长的嘶叫划破长空,才彻底让他在迷惘的杀戮中醒了过来,杀红的眼才渐渐清明,看见了倒在雪地之上那横七竖八的雪狼尸体以及手中饮血的剑。
他终于可以轻松地笑了,随手便挑起了地上厚厚的雪,习惯性的要举起左手,才恍惚发现左手已经被受重伤以致抬不起来了。
他无力地靠在一颗雪石上休憩着,立着的长剑支撑着他
的身体。
惨白的日光照射着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产生了一种错觉,竟觉得身后竟然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跳动,散发着缕缕暖意。
下一刻,突然身后的巨石爆裂了,他砰地一下摔了下去。飘散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回笼,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飘至他的眼前。
他至今记得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亮如星辰,犹如出生儿童的眼睛,不沾染任何尘气。
“你……你……你是谁?为何这么吓人?”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勉强说出这句话。突然出现的女子实在不知道是敌是友, 他担忧地再次握起了剑,连身旁的鹞鹰也有点儿害怕,不停地煽动翅膀。
“你刚才那一剑很厉害,是什么剑法?”
“啊?”
年轻人便模模糊糊晕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