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端着茶水到殿宇门前，还没撩开帘子就听见茶盏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砰”一声清脆极了。

她端着尚且冒热烟的茶盏盘子的手瑟缩了一下，差点将茶水撒出来。

稳了稳心神，她一手撩开帘子一手端着茶盏盘子：“娘娘，茶来了。”

坐在玉贵妃身边的是乔玉烟，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堂姐，不是我要推卸责任，你可一定要相信淼儿的为人。”

“我必定是相信淼儿的，淼儿是我侄女儿，我不信她难道还会信外人么？”乔玉烟轻轻晃了晃头，“你也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乔万云紧紧握住自家堂姐的手，没看见乔玉烟眼底划过的一丝厌恶，还在说着，“堂姐你是不知道，现在那个林宵可是京城第一大红人了，呵，连着夺了四个一甲，越华堂校验从没有过这样的女子！”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乔玉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虽身处宫中，消息闭塞，但耳目却灵通，宫外的情形总是一清二楚了然于心的。

岂能不知现在元和京城的风向全都朝那个林宵靠拢？

街头巷尾，人人都议论纷纷说将军府折损了个林三姑娘，反而林大姑娘竟然脱颖而出勇夺四个一甲，为将军府添光增彩。

从前柳七七在时也没有这样出挑，枪打出头鸟，柳七七是要比这个林宵聪明多了。

乔玉烟抬了抬下巴，忽然注意到一旁侍候的翠云，她抬手一挥：“下去吧，这没你的事。”

“是......”翠云放下茶盏就疾步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

她仅仅思考了几秒，反身折回到门帘旁边的柱子，侧身躲在那里。

乔万云的声音还在接着响：“堂姐可知道那个林宵从前的模样？”

“呵。”乔玉烟冷冷一哼，“林大姑娘昔日的风姿谁不知道，还心系南平王......”

乔万云笑了笑：“是啊。”

“嗯？”

“堂姐细想想，自从那个林宵落水之后，对待南平王是否也不似从前了？”

“确实。”乔玉烟眯起眼，“确实是性情大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说人可以在一夜之间成长心智，但对待心上人的态度怎么会和之前截然不同呢？

除非不是本人。

可将军府嫡女就是将军府嫡女，林大姑娘就是林大姑娘，林宵就是林宵。

这个身份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

只要林赫成还是将军的身份，只要皇帝还觉得林赫成有用武之地，那将军府就永远不会失宠失信于皇家。

与其说是将军府，不如说是将军府大房。

乔玉烟之前总觉得自己这个堂妹杞人忧天，现下却觉得不得不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