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儿笑道:“咦?那不是表小姐么,我还当姑爷房里踢出来一条落水狗。”
就连老成持重的银瓶儿也忍不住掩唇笑了。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去泥浆里打了圈滚?”
柳如盈又气又羞,咬碎银牙,匆匆跑了。
刚才她倚门回首时,晏瀛洲的确抬头看她了,那双狭长的凤眼隐有笑意。
她还以为他会开口留她,没想到他拾起砚台便朝门口扔了过来。
这晏瀛洲……莫不是个疯子!
柳如盈气急败坏地走了,阮思把碟子里最后几块梅子分给两人,兴致阑珊地站起身来。
“小姐,由着她就这么逃了?”
阮思盯着晏瀛洲的房,心情轻松地笑道:“不然还请她过来一同赏月么?”
银瓶儿赞许地笑道:“不过经她这么一折腾,倒足以看出姑爷品性高洁。”
阮思不置可否,吩咐道:“这梅子干吃多了嘴里发酸,你们明日去买些芙蓉糕回来。”
金铃儿和银瓶儿对视了一眼。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朵乌云,将那轮皎洁的明月遮去大半。
阮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云,冷然笑道:“以后看戏的时候还多着呢。”
第二天,柳如盈一大早就出去了。
阮思也命银瓶儿将封绍宇叫来,问了他那个村夫的事情。
“那人看着是个普通庄稼汉,有时候带着个兄弟搭把手,有时候独自一人,天刚亮就赶着驴车出去。”
“他这一走,大约要过两个时辰才回来。”
阮思垂眸听着,问道:“车上装了些什么?”
“活鸡活鸭,几刀五花肉,还有好几大筐蔬菜。”
“嗯,应该就是此人。”
封绍宇迷糊了,问道:“大当家的,你让我盯着个菜贩子做什么?”
银瓶儿替阮思解释道:“傻子,寻常菜贩子怎会每日贩那么多种类的菜肉出去?”
“何况,山里哪有集市供他卖菜卖肉?除非有人每天固定要他送那么多。”
阮思点点头,沉吟片刻,道:“银瓶儿,支几两银子给疯子,让他每日去那村子买些肉。”
“使不得使不得,我吃白面馒头就好,别花那个冤枉钱。”
阮思笑道:“不冤枉,你非要买最好的孝敬久病初愈的老娘,每家每户去比对着买。”
封绍宇憋红了脸,想到些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来。
“摸清那人的底细,设法和他混熟,找机会陪他去送一趟菜。”
阮思心中不安,又添了句,“要是情况不对,就远远跟着他,别把自己折进去。”
银瓶儿默默给她倒了杯热茶。
茶杯里的水汽氤氲上升,望着朦朦胧胧的白气,阮思心中隐隐有些惶恐。
封绍宇不解地问道:“大当家的,我们不是要收拾姓钟的吗?”
银瓶儿斜了他一眼道:“小姐让你做的,便是找到山贼的巢穴,摸清山贼的老底。”
“那帮山贼伤过我几个兄弟。”封绍宇想起轿子被劫的事,拍着大腿怒道。
阮思啜了口茶,缓缓道:“不仅如此。只要牵制住啸山虎,便能放手收拾钟二爷。”
封绍宇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换任何人去了都能把它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