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珺趁着大家都围在陆老夫人身边,忙领着立夏小满去了谦和堂,叶舒瑨和叶舒琼此时正坐在院子里说话。这会一见到叶舒珺,纷纷上前。
“五妹。”
“五姐,你可来了。”叶舒琼上前拉住叶舒珺的手,急道:“今日一早,母亲突然不见了,忽然被祖母看到母亲和表舅在一块。如今祖母要发落母亲呢。”
果然和前世一样的过程,只是叶舒珺没想到的是,她请了崔氏,拜托了谢夫子,结果还是没有能拦住这个结局。
“母亲现在在哪?”
叶舒瑨沉声道:“五妹,现在大伯母关在屋子里,有春柳照顾着,你不用着急,还有璟哥儿他一路哭着回来,这会才哭着睡着的。到时,仁德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听说祖母都气得病倒了?”
叶舒珺想着以后他们定也要知道的,便退了伺候的丫鬟们,低声道:“四姐身边的杜鹃出卖了四姐,趁着昨夜府里没有人将四姐掳了出去,如今四姐下落不明。”
叶舒琼吓了一跳,一声惊呼,道:“五姐,你没事吧?”
叶舒珺感谢地摇摇头,“我的绿意阁与仁德堂离得比较远,那贼人并没有寻到我这里。如今二叔已经在查杜鹃的下落,估摸着也会请三哥私下找四姐。”
叶舒瑨目光沉了沉,想起崔氏进府前和他说过的话,忽道:“五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祖母会设计大伯母?”
总不能说是她前世就已经经历过吧。叶舒珺垂下眼眸,良久才抬起眼睛正视叶舒瑨,冷冷道:“对,三哥,我不愿瞒着你,确实我早就发觉祖母的不对劲,先是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处置了我院子里的人,将我关在院中不可随意走动,后又特意安排了四姐看着我,而且在去普光寺之前府里就已经有人开始悄悄议论母亲与表舅的事。这一切都不得不让我警觉,所以才请了二婶。”
叶舒瑨越听越心惊,眼前清丽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女心思如此缜密,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洞察人心。
“那四妹她……?”叶舒瑨没有说出口。
但叶舒琼变了脸色,三哥居然怀疑四姐是五姐陷害的,这怎么可能,“三哥!五姐从未主动害过人!”
叶舒珺倒未曾生气,只是闭上了眼睛,冷静地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三哥,我从未主动去加害过四姐,四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叶舒瑨脸色窘迫,他抓了抓头,沉声道:“五妹,对不起。”
“无妨。”叶舒珺淡淡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三哥若没有其他问题,我便去看看母亲了。”
叶舒瑨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让开,“大伯母就在屋内,不过大伯母自从被祖母抓住后就一直沉默着,见谁都不愿说话。”
叶舒珺心里一揪,神色黯然,待她隔着窗户见到林氏时,只见林氏神色麻木凄迷地盯着梳妆台上的一支三翅莺羽珠钗。
叶舒珺险些哭出声来,那是父亲亲自和珍宝斋的师傅学了手艺花了七天制作出来送给母亲的生辰礼。
父亲的去世对母亲打击很大,可她却从来没想到过母亲会这般悲伤,以至于明知是被祖母陷害的,也不愿再去辩解。
春柳看到了叶舒珺,难过地朝她摇了摇头,悄悄出了屋子,低声道:“姑娘,太太如今谁都不想看,方才小世子来哭闹了很久,太太也未曾动一下眉头。”
叶舒珺抿了嘴沉声道:“孙嬷嬷呢?”
春柳一愣,没想到姑娘未曾问当时发现的情况,倒是问起了孙嬷嬷,便道:“孙嬷嬷下山时突然收到了家里的信,说是她那个宝贝孙子发烧了,孙嬷嬷便提前赶回去了。”
孙子发烧了?怎么会这么巧?叶舒珺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心里疑惑更深,祖母要陷害林氏,必然会从她身边人下手,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得就是孙嬷嬷。当下叶舒珺沉下眉头,又看了眼一动未动过得林氏,从袖中捏了一个荷包塞给春柳,道:“照顾好母亲。”
春柳一惊,忙推辞:“姑娘,照顾太太是奴婢分内之事,怎么能收你的东西呢。”
叶舒珺淡淡笑了笑:“收下吧,我母亲如今这个样子,若不能早些找出陷害母亲的人,少不得以后还得打点。”
见叶舒珺坚持,春柳也不太推辞,道了声谢便回了屋子。
叶舒珺出来后,叶舒琼上前握着她的手,心疼道:“五姐,母亲会没事的,你瞧你脸色都白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我们在普光寺还遇到了谢夫子与江姑娘。”
五妹也认识那位江姑娘?叶舒瑨敏锐的听到两位妹妹的谈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谢夫子与江芸儿的来信就说要假装偶遇侯府的人,这个叶舒珺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叶舒琼特意说出来是何意,便道:“是我之前摆脱了谢夫子去普光寺,但她怎么会离开母亲半步。”
叶舒琼蹙眉道:“是啊,谢夫子原本真的半步都不离开母亲的,为此祖母还发了火,说谢夫子没有规矩,这是叶家的法事,她不过是府里聘来的西席而已。可夜里江姑娘住的房间处突然遇到了贼,江姑娘的住所离我们不是很近,谢夫子便赶去了救人。对了,连三哥都去救了江姑娘。”
原本听到江芸儿是五妹的朋友已经吓住了,后来听叶舒琼竟讲到自己冲出来救江芸儿的事,不由得脸色微微发热,忙端起一碗茶轻啄了几口,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叶舒琼见三哥正喝着茶看风景,丝毫没在意她们的谈话,只好继续道:“可那贼实在太厉害了,三哥救下了江姑娘,谢夫子却被围困住了,还受了伤。江芸儿只得扶着谢荣去母亲那里借宿,所以那夜是母亲和谢夫子、江芸儿一块儿休息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母亲突然自己走了出去,与表舅私下会面。”
叶舒珺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甚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