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绫让他等等,自己飞快地跑进房间,抓了几瓶伤药,卷了个小包袱,说是要同他一起走。
“乔乔,我想过去照顾他几天。”
阮思想了想,取了些碎银子和衣物给她一并带上。
“阿绫,”她沉吟道,“这次你最好劝他尽快带你上京,这里局势变化不定,只有京城……”
沈浮补充道:“京城才能搬来救兵。”
洪绫低头盯着脚尖,犹豫道:“但是他祖父被劫……”
“你还由着他去换老爷子出来么?”
沈浮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又回头看了阮思一眼,叹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明白人。”
阮思:“……”
临走前,阮思找下人要来一件旧斗篷给洪绫披上。
她伪装成一个瘦小的仆人,跟着沈浮一起跳上驴车离开了。
阮思心中不安,但又觉得欣慰,惟愿二人终成眷属。
林泉大狱。
窦一鸣将假断肠人带到刑室。
晏瀛洲躺在椅子里,一双大长腿架在桌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他。
“别推老子,老子自己会走。”
假断肠人瞪了窦一鸣一眼,叽叽歪歪地骂着,踉跄着走到晏瀛洲对面坐定。
晏瀛洲问道:“当年数十名捕快出动都未能将你捉拿归案,想来你的本事必然不俗吧?”
“哼,过奖了。还不是被人抓来顶包,坐了几十年冤狱。”
“你犯下数起盗窃案,这十几年牢狱对你来说也不冤。”
那名假断肠人的身份被揭穿后,他开始变得有恃无恐,就像个知道行刑日期的死囚一样。
晏瀛洲看穿了他心底的歇斯底里。
他只是淡然问道:“你的缩骨功还剩几成功力?”
那人答非所问,说道:“把你手脚拷住,关上几千个日夜,你还能做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给我一把剑,我都能杀人。”
晏瀛洲淡淡道:“保命的本事是不会丢的,只要你替我盗来一件东西,我就放你自由。”
“你放我?”
他好像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拿什么来还我自由?”
晏瀛洲胸有成竹,摸着下巴,答道:“你说的那个‘他们’,我会悉数除掉,这个够了么?”
“哈哈哈哈!你真是个疯子啊!”
他又尖又细的怪笑声像某种垂死的鸟。
窦一鸣忍不住小声道:“老大,这人该不会疯了吧?”
“疯子有疯子的用处,”晏瀛洲道,“何况他只是怕死。”
那人笑着笑着,又转成嚎啕大哭,道:“我要是逃得了我早逃了,还用得着你来放么?”
“把东西带回来,我会除掉不留佛。”
晏瀛洲不再跟他说什么,放下腿站起身要走。
“等等!”那人终于下定决心,“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本册子,或者一封密函。”
“什么?”那人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晏瀛洲回头道:“就在裴家,你只管去盗来,上面的内容和先叛王有关。”
他转身离开刑室。
窦一鸣解开那人的手铐脚镣推了他一把。
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但晏瀛洲知道他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