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又急又气,追问道:“这是从何而来?”
“老夫有个朋友,在桃花郡开了间赌坊。这钱说来本不多,但江湖上多的是见钱眼开的草莽之徒。”
钟二爷阴险一笑说:“我听那朋友说,你娘最疼你表哥,这个狗皮膏药你阮家是甩不掉了。”
阮思咬着牙,狠狠攥紧拳头,拼命克制着情绪。
钟二爷又说道:“你家虽镖师众多,但你娘一个妇道人家,不小心被谁请去做客了可如何是好?”
阮思沉声道:“多谢钟二爷今日将借据送来。”
“我虽欣赏夫人有趣,但我这人最讲究礼尚往来。”钟二爷叹道,“我也想收份礼物再走。”
晏老夫人问道:“你要何物!”
阮思死死盯着他,钟二爷道:“晏夫人?要是我保管不好,这借据被道上的朋友随手捡了……”
晏老夫人拉过阮思,声音颤抖地问道:“老二媳妇,你跟奶奶说,他到底想怎么样?”
钟二爷扬声说道:“原本我想要你们晏家的铺子,但晏夫人偏要自作聪明,将铺子给封了。”
晏老夫人往后一仰,长叹道:“罢了,我晏家是守不住这份祖产了。”
她刚要命人去取地契,钟二爷又说道:“我那干儿在晏夫人那里受了气,要我帮他讨回来。”
所有人一起看向了阮思。
阮思冷笑道:“你待要如何?”
钟二爷说:“也没别的,要么晏老夫人知会一声,招呼家法伺候,要么晏家休妻,将她打成弃妇。”
“奶奶!”祝东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啊!”
阮思也强撑着说道:“我身为晏家媳妇,我夫君尚未罚我,钟二爷如何能越俎代庖?”
“我连县令都不曾放在眼里,更遑论你那典狱长相公。他,我随时都能捏死,你还不明白吗?”
钟二爷扔开核桃,“你娘家远在桃花郡,如今这清河县如同铁桶,你连消息都递不出去。”
“晏夫人,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一拳难敌四手。你和晏瀛洲拼上性命,未必救得出你奶奶大嫂。”
钟二爷看似一团和气,如叔伯般循循善诱道:“你挨上几十板子,受点委屈,打残了也不冤枉。”
阮思摇头道:“我何错之有?又岂会受你摆布,任你当玩物耍弄?”
钟二爷哈哈笑道:“晏夫人这般嘴硬,是想让晏老夫人今日就换上新衣吗?”
说着,他一摔杯子,屋外传来声声怒吼,听起来不少于两三百人。
晏老夫人的脸上血色全无,回头看着阮思,喃喃道:“老二媳妇,这可如何是好……”
钟二爷命人将借据撕碎扔在地上,冷笑道:“何况,这种东西,我要多少便有多少。”
阮思恨得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起。
“女子,还是柔顺些好。”钟二爷转头对晏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你说呢?”
祝东颜跪地苦苦哀求。
晏老夫人面露难色,阮思走到她面前说:“奶奶,我不会认罚,休妻与否,应由夫君决定。”
钟二爷饶有兴致地笑道:“如此说来,晏夫人不想挨板子,甘愿被晏瀛洲休了么?”
阮思的眼神闪烁不定。
“要是一封放妻,能保晏家上下周全,那我又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