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这扇门时,无人知道她曾为亡夫崩溃落泪,也无人知道她心中的悲伤。
她仍然是无所不能的岑吟。
傅家所有人依然仰视她,崇敬她,暗中唾弃她的冷血无情。
一转眼,初十到了。
晏瀛洲很早就陪阮思去了枫客园。
阮思特意带了金铃儿和银瓶儿,窦一鸣央着她带上自己。
一众人骑马来到枫客园的时候还早。
今日天阴,天空乌沉沉的,但枫客园里植了几树红梅,灼灼的,开得正妍。
晏瀛洲抱阮思下了马。
见了阮思,洪绫裹着厚重的猩红斗篷,欢天喜地地从园子里跑出来。
“乔乔!你的手都快冻僵了。”
她不由分说地将阮思冰冷的手揣到她的袖笼里。
晏瀛洲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家夫人的这位闺中密友什么都好,可是为什么就喜欢抢着做他该做的事。
裴之旸招呼道:“晏大哥,阮姐姐,你们先在园子里逛逛,待会开宴了我来找你们。”
“好了,阿绫,”阮思含笑道,“你陪他去忙吧。”
洪绫只好点头道:“待会我们坐一起啊!”
阮思打发金铃儿他们自己去玩。
晏瀛洲径自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陪她一起在园子里闲逛。
阮思沿着围墙绕了一圈后,不禁苦笑道:“幸得有沈浮这块金字招牌,不然这种地方……”
他虽是名满京城的第一画师,却未必是个好建筑匠师。
他督造的园子,和他的山水画一样……写意。
沈浮说,他的园子每个角落皆可入画。
但阮思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算了,”她垂头丧气地嘟哝道,“我就是个粗人。”
她有些不甘心,捏了捏晏瀛洲的手,问道:“夫君,你觉得呢?”
“我家夫人最好看。”
阮思就当他也没看出沈大师的玄机来。
园子外不断传来车轮滚动的咯吱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沈浮和裴之旸等人忙着在外面招呼来客。
欢笑声,低语声,还有迎来送往的脚步声……
今日枫客园里热闹得很。
阮思反倒拉着晏瀛洲的手,往僻静的地方去了。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
靠近温泉的地方没有积雪,但角落里仍然有些许尚未融化的薄雪。
阮思拉着晏瀛洲的手,缓步走在雪地里。
“夫君,”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雪?”
晏瀛洲笑了笑,答道:“要是你想看雪,我就陪你等下去。”
如果今天不下雪,那明天呢,后天和大后天呢?
只要他和她一直在一起,他就能陪阮思等到她想看的那场雪。
“夫君?”
阮思眨了眨眼,盯着晏瀛洲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要娶我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