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带着认真而又迷糊的神情,让他有些想捏一把。
“夫人,新婚当晚,你我未曾饮一杯合卺酒,今夜补上如何?”
阮思回过神来,一拍脑门道:“哎呀,我们两个人,一个坛子,这怎么饮?我下去拿只酒杯。”
晏瀛洲刚要自己去,阮思已跳下屋顶了。
等她重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海碗。
晏瀛洲:“……”
阮思倒了两碗酒出来,递了一碗给晏瀛洲,脚踩着屋脊,豪迈地说:“来来来,喝酒喝酒。”
晏瀛洲端过碗,心里微苦。
夫妻眷侣月下对饮,本应是花前月下,情意绵绵。
他怎么……就像跟兄弟喝呢?
阮思双手捧着碗,睨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晏瀛洲缓缓道:“……我家夫人好酒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屋顶上不时拂过微凉的夜风,将碗里琥珀色的美酒吹皱。
“这样海饮也无趣,”阮思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好。”
阮思双眼一亮,和晏瀛洲约法三章,一碗酒换一个答案。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如实答了,我便喝了这碗酒,不然你就得喝你那碗。”
“你答完了,就换你来问我,规则也是一样的呢。”
晏瀛洲点头应了。
阮思笑道:“我先来。夫君,我问你,要是那天我没动手杀钟二爷,你会将疯子抓回去问罪吗?”
她双眼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晏瀛洲。
晏瀛洲道:“不会。”
阮思有些不信,晏瀛洲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碗。
“但我会让他知道,朝中自有铁律,他的所作所为不应凌驾于律法之上。”
晏瀛洲看向幽暗的天际,神色微微一沉。
“律法是人性的底线。他若是对律法对毫无敬畏,那他以后再犯,你放他一次还能放第二次吗?”
阮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嘀咕道:“但钟二爷终归是要死的,他死在疯子手上不也一样?”
晏瀛洲蹙起眉,“不一样。”
“哪怕人人皆知他罪大恶极,也有我朝律法给他定罪。他死在别人手上,旁人只知是因为私仇。”
“即便县里的百姓为此拍手称快,他们也不知钟二爷为何而死,不知他触犯了几条律法。”
晏瀛洲低声道:“那他们谁还会知道,犯了罪便要依律付出代价,就算是钟二爷也逃不过。”
“你是说,借钟二爷的事,让百姓知法明法,信任我朝律法?”
他盯着阮思的眼睛,低笑道:“夫人,这是第三个问题。”
“你耍赖。”
阮思生怕晏瀛洲再催她喝酒,慌忙捏着鼻子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辣得她连连咳嗽。
待她平息下来,晏瀛洲道:“下面该我问你了。”
阮思有点紧张地点点头,“尽管问吧。”
“那日你在钟家马车上被灌下一壶药后,我见你躺在车厢里挣扎打滚,心里一直记挂至今。”
晏瀛洲的眼神似是关切,阮思疑道:“你想问什么?”
“乔乔,疼不疼?”